原來是小兩口鬧矛盾。
病房里悶,于佑安逃難似的來到大廳,開始想章山,也想錢曉通。錢曉通到了北京,為什么不來醫(yī)院呢,難道他不知道蘇萍住院?還有,這次章山的精神面貌不好,也許不只是她母親影響的,會不會還有別的什么難事?
于佑安瞎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無聊,無聊透了。起身想回賓館。說來也是怪,一沒了章山,就覺得待在醫(yī)院實在沒勁,滿眼的病人,四處都是愁悶著的臉,還有哭聲,還有候在外面排不上專家號的外地人,這里的世界讓人窒息,遠(yuǎn)沒有南州舒暢。南州舒暢嗎?于佑安又想到了老問題,凄惶一笑,感覺自己把自己搞得很累。離開大廳不一會兒,手機(jī)響了,傳來章靜秋鬼一般的凄厲聲:“你告訴姓李的,這陪護(hù)我不干了,他弄來的病人讓他弄回去?!庇谟影驳纛^就往病房跑去。原來剛才蘇萍休克了,醫(yī)生護(hù)士忙了半天,才把她搶救過來。
章靜秋嚶嚶地哭。
于佑安生出一份同情,再怎么說,章靜秋對蘇萍還是很照顧的,體貼、周到、無微不至。對嫂子能有這樣一份情,委實難得。他理解的走過去,想安慰她幾句,沒想剛一開口,就把這座火山引爆了。章靜秋噼里啪啦沖于佑安發(fā)了一通火,于佑安頭里轟轟作響,馬上要爆炸似的。章靜秋罵什么,他一句沒聽進(jìn)去,最后只記得,章靜秋好像說日用品沒了,她想吃口西瓜,可惡的章山居然不買給她。
鄭新源和曹冬娜看到于佑安的時候,于佑安正抱著一大懷東西往里走。于佑安也真能做出,章靜秋說缺日用品,他就買,卷筒紙買了一大包,茶葉茶杯還有毛巾牙膏,想起什么就買什么,最后又惡毒地抱了一個大西瓜。他知道章山不讓買西瓜的原因,病人有糖尿病,眼里不能見西瓜什么的,見了就饞,就忍不住想吃,誰能拒絕一個氣息奄奄的病人?
曹冬娜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怎么成這樣了,看看你,你是乞丐還是難民?”
于佑安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搬運(yùn)工啊老兄,北京啥時候缺勞動力了?”鄭新源也說風(fēng)涼話。鄭新源脾氣比于佑安耿直,為此在官場中吃了不少虧,這些年雖說柔和許多,看到于佑安這樣,心里還是過意不去。
曹冬娜還在笑。于佑安抹了把頭上的汗,想騰出一只手跟鄭新源握手,鄭新源說算了吧,再侍候下去,我看你也得住院了。
“好,將來我住院,你倆侍候,讓我也過一下折騰人的癮。”
曹冬娜問誰折騰他了,于佑安說還能有誰,我這次遇了一個比部長還大的官,慈禧老太后也沒她難侍候,遂將章靜秋的“惡行”簡單說了一番。曹冬娜笑得更猛,花枝亂顫地道:“好啊,在南州你是大局長,這回嘗到被人支使的滋味了吧?”鄭新源反著說:“我看于局長現(xiàn)在成精了,這種苦都吃得,這樣下去前程可是無量?!?/p>
于佑安悻悻的,鄭新源的話刺痛了他。
鄭新源和曹冬娜帶來一個好消息,吳寧教授答應(yīng)上手術(shù)臺,讓何大夫做他助手。
“我可是把不該動用的關(guān)系都動用了,將來要是提不了官,這筆賬你得算給我?!钡降资锹斆髋耍澜o男人留點臉面。曹冬娜調(diào)侃的口氣一出,于佑安不自在的表情就扭了過來,人也坦然。曹冬娜又說:“我?guī)湍隳冒?,看你累的。”于佑安說不用。鄭新源說:“你就別裝了,西瓜拿來,我們空手走不仁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