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飛道:“你剛才問我為什么有棺材廟這個說法,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建有棺材廟的海島肯定有怪事。因為沒有人會特地帶著建筑材料航海的,只要看見這種廟,那肯定是有人重新回來建造的,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希望這次發(fā)生的事情不要繼續(xù)在下一次的航行里出現(xiàn),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這座島不是座太平的島?!?/p>
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p>
說罷我將偷聽到趙邊城他們說的事情完全告訴了王晨飛,他聽后皺眉道:“果然不出所料,小鄒啊,看來我們這次是上了賊船,不過你知道孟洋這個渾蛋騙我們上島的真實意圖嗎?”
我搖頭道:“要是知道就好了,他到現(xiàn)在一點破綻也沒露過。”
王晨飛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道:“看來這里面只有咱兩個是一條心了,其余的都是狼啊?!?/p>
我道:“那怎么辦,別錢沒拿到就丟了性命,這可得不償失了?!?/p>
王晨飛嘆了口氣道:“諸事自己小心吧,只能怪我們自己太草率了一點,不應(yīng)該看錢這么重。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求老天保佑吧?!?/p>
目前這三撥人里實力最弱的就是我和王晨飛,一個小老板,一個知識分子還上了年紀,基本可以算是手無縛雞之力,況且我們身邊還不是雞,有可能都是狼啊,真要出了情況基本上是等死的料。想到這里,我開始后悔自己一時草率的決定了。
回到島上,這里的景物實在太空曠,就是一段并不算陡峭的對開斜坡,廟的位置是地形的制高點,不過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什么東西都沒有,唯獨讓人想不到的是斜坡下面還有個天然的洞窟。
回去的路上,總覺得地面有些不對勁,但是哪里有問題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忽然間海風(fēng)逐漸增大,隱隱約約地聞到一股惡臭味。這也正常,畢竟是在海島上,保不齊有些死魚爛蝦啥的。
王晨飛皺著眉頭道:“趕緊回去,估計要下大雨了?!?/p>
他話沒說完,陡然間一道霹靂閃耀天際,接著炸雷聲轟然而起,這里的雷聲不比城市,簡直響得驚天動地。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遮擋物,傳音效果太好了呢,或是有其他什么因素,總之炸得我七葷八素,差點沒坐到地上。王晨飛拉著我的手道:“趕緊回去,這里要是起大風(fēng)浪都能把我們卷走?!?/p>
說來也奇怪,當我們進了山洞后,惡臭味就沒有了,好像知道這里面有人住,它不好意思進來一般。到了晚飯時間茉莉花已經(jīng)把碗筷擺好,挨個喊我們吃飯了。
茉莉花是我們給那個偷渡女子取的名字。自從孟洋把她留在了這里照顧我們?nèi)粘o嬍称鹁?,這姑娘像是換了一個人,開朗了,也活潑了。因為語言不通,我們并不知道那天究竟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那艘船里只有她一個人,不過因為她特別喜歡哼《茉莉花》的曲子,所以我們都叫她茉莉花。
吃飯的時候外面的暴雨簡直把我們洞口變成了水簾洞。孟洋道:“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特別替還在海上跑的那些人揪心,吃哪行飯都沒水手這行風(fēng)險大?!?/p>
他這話是對著一個叫西柏的人說的,據(jù)說這個人是孟洋的貼身保鏢,很得他的信任,無論孟洋去哪兒都把他帶著,從這點看孟總未必就是好人,否則保鏢沒必要帶得這么勤。
西柏是那種五官特別剛毅,表情特別嚴肅的人,說話似乎永遠咬著牙齒道:“這場雨可不算小,一般的船日子真不好過?!?/p>
他話音剛落,只見洞外面的海浪轟的一聲鋪天蓋地由西向東蓋了過去,我道:“不是起風(fēng)了吧,要不然能有這么高的海浪?”
話音剛落,只聽到洞外巨浪拍打礁石的撞擊聲此起彼伏,轟轟聲不絕于耳。我想到外面的景象腿肚子就抽筋。
趙邊城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道:“孟總的船昨天才從這里回去,這場風(fēng)浪可避不了了?!?/p>
孟洋道:“我那艘船早就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了,這能算什么,海上颶風(fēng)我都遇到過。鄒老板你做水下工程的有沒有遇到過風(fēng)浪?”
我道:“我到現(xiàn)在承接的都是小型自然湖泊的水下作業(yè)項目,別說海了,江都沒有下過?!?/p>
孟洋道:“那你看到這幅景象絕對腿軟?!?/p>
說完這話,巨鯨設(shè)備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我頭腦一熱道:“我膽子也不至于小到讓人恥笑的地步,怕風(fēng)怕浪的其實不就是怕死嗎,我不信有人不怕死?!?/p>
西柏道:“這句話說得好,確實沒人不怕死,不過說有人嘲笑你那是賭氣的話了,這種風(fēng)浪如果被人乍看見絕對肝膽俱裂,不信你可以試試?!?/p>
這次我也是不吃饅頭爭口氣了,大聲道:“你說怎么試?”
王晨飛這時打圓場道:“我說你們年輕人說說也就算了,別真給自己找不愉快?!?/p>
我道:“沒事,我就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像他說的那樣沒用?!?/p>
孟洋道:“我贊成小鄒去試試,這也確實沒啥大事,就算是休閑娛樂項目吧,也算我一個?!?/p>
巨鯨設(shè)備里的人都鼓起掌來,說干就干,我們?nèi)齻€人離開飯桌向洞口走去,還沒走到洞口一股寒風(fēng)夾雜著雨水就涌了進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股迎面而來的風(fēng)卻沒有那股腥臭味。
到了洞口我確實吃了一驚,因為外面的海水真的瘋了,只見鋪天蓋地的海水在小島周圍四處拍打,而撲到礁石上的海水就像煙花那樣瞬間呈煙花狀散射而起,海面都是白沫子,雖然沒有那股惡臭味,但是腥味大作,我差點又吐了。
孟洋笑著對我道:“怎樣兄弟,你不怕吧?”
他臉對著我,可是我的目光卻越過他的耳邊看到了一幕非常奇怪的景象。這下我真的怕了,因為我看到遠處沸騰的海面上詭異地閃著兩盞昏黃的燈,說不好究竟有多大,不過從我們之間的距離來看絕對小不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那是兩只眼睛,一雙巨大的瞪著我的眼睛,而且在狂風(fēng)巨浪中那對黃慘慘的亮光絲毫不動,顯然這不符合常理。
這樣想我心里一寒,就退了回去。孟洋和西柏因為都背對著那邊,所以什么都沒有看見,孟洋沒說什么,西柏有些嘲笑地道:“鄒老板,不是我嚇唬你吧,海上有雨必有風(fēng),你看到的只是小意思,要是暴風(fēng)巨浪那場面比這還要拉風(fēng),老航海員都不敢看的?!?/p>
我深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坐到飯桌旁也不想吃飯了,就在那里發(fā)呆。茉莉花見狀盛了碗熱湯給我,我一口喝干凈,就坐在飯桌上發(fā)呆。
也沒人理會我,他們聊天一直聊到飯局結(jié)束。晚上睡覺的時候王晨飛走到我住的洞穴悄聲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我吃了一驚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晨飛道:“沒看見東西能嚇成那樣嗎?你回來的時候臉都發(fā)青,不可能只是被那點風(fēng)浪唬的?!?/p>
我點點頭嘆了口氣道:“沒錯,我好像看到一雙眼睛,不過如果那真的是眼睛,就太大了一點?!?/p>
王晨飛想了想道:“別亂說話,你不知道這些人心里真實的打算?!?/p>
我道:“我不會亂說的,說了也未必有人會信?!?/p>
晚上睡著后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廣闊蔚藍的大海里駕駛著某種水上交通工具風(fēng)馳電掣地行駛著,說不清我到底想干嗎,就是一直向前。在明媚的陽光下,海水也沒有這里的渾濁,我急速向前,這里沒有紅綠燈,沒有別的車子擋道,我可以讓自己前進的速度達到最大,而我也確實是這么做的。急速向前導(dǎo)致我的眼睛都被風(fēng)吹得難以睜開,但我還是勉強睜開了一條縫,向前望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在我目力所及,很遠的地方,一片海水轟的一聲沖天而起,一個說不好是什么的東西突然破水而出,青慘慘的就像一片柱子,接著“柱子”轟的一聲砸入水里,水柱沖天而起。
我冷不防地坐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是在黑漆漆的山洞里,看來我是被夢驚醒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冷汗。不過說也奇怪,我好像并不是給嚇的,而且我很少能記住自己做過的夢,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記得特別清楚,簡直就像剛剛經(jīng)歷過一般。
這場暴風(fēng)雨足足下了兩天,要是在城市估計就內(nèi)澇了,不過在這里沒有任何問題。第三天晚上吃過飯后,我和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因為我真的對自己這種草率的行為后悔不已,這兩天有些失眠。
不知道是半夜幾點鐘,我隱約聽到了一陣蟈蟈叫,這可讓我吃驚不小,我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細聽之下確實是蟈蟈叫,而且極有規(guī)律,叫個兩三聲,停個幾秒鐘,然后繼續(xù),周而復(fù)始,連綿不斷。
海上居然有蟈蟈?是不是誰把蟈蟈帶到這里來了,不過我肯定沒有見過這里有人玩過蟈蟈,孟洋帶來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天天忙得不亦樂乎。趙邊城四個人似乎整天就圍著孟洋或是巨鯨設(shè)備的人轉(zhuǎn),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在監(jiān)視孟洋和他的手下。王晨飛就更不可能了,他好像對什么都不太感興趣,這種人要是會玩蟈蟈那才真是見鬼了。
不過這陣蟈蟈叫確實非常清晰,我絕對不會聽錯。好奇心起,起身下床,不過我住在二樓,需要從鐵樓梯下去仔細分辨,我發(fā)現(xiàn)蟈蟈叫并不是在洞內(nèi),而是在洞外。因為看見了那兩盞詭異的燈,我這幾天壓根就沒敢走出洞口,因為我實在不敢面對那渾濁的海水,而且我認為水下面絕對有東西存在。
不過這陣詭異的蟈蟈叫確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大著膽子走到了洞口,左思右想還是沒敢出去,只是對外面看了看。黃泉眼的黑夜基本是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漆黑一團什么都看不見,所以雖然蟈蟈叫非常吸引我,最后還是選擇回去睡覺。
當我心不在焉地上了樓梯剛拐彎就撞到了一個人,洞里也是漆黑一片,我并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也把我嚇了個半死。只聽鐵制打火機當?shù)囊宦暣囗?,孟洋那張臉憑空出現(xiàn)在黑夜中,點著煙后孟洋熄滅了打火機,黑暗中我聽到他吸氣的聲音,接著一股濃濃的香煙味。不過他并沒有說話,我也沒說話,從他身邊繞過,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這次沒過多久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