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羅素·貝爾福·克拉克(10) 

克里希那穆提畫傳 作者:(?。┌搅帜取げ紕?/span>


……第二天早上(8月20日),情況幾乎與前一天一樣,我無法忍受房間里有那么多人……最后我徘徊到走廊,精疲力竭地坐了一會兒,稍微平靜了些。我逐漸恢復(fù)意識,威靈頓先生把我叫去房子旁邊的胡椒樹下,我在那里盤腿坐下。坐了一會兒之后,我感覺自己飄離了身體。我能看到自己坐在那里,繁茂的枝葉在我頭上。我面朝東方,面前是自己的軀殼,星星在我頭頂之上,明亮清晰……我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并在它周圍盤旋。一種深邃的平和存在于空氣中和我的體內(nèi),像是一種緣自深不可測的湖底的平和。我感覺自己的軀殼連同思想和情感就像湖泊一樣,湖面漣漪微動,但實際上任何事物都無法擾亂我心靈的平和。高靈降臨與我共處了一會兒,然后他們就離開了。我感到無限喜悅,因為我看到了這一切,任何事物都無法與之比擬。我已經(jīng)飲用過生命源泉里清澈純凈的水,我的焦渴已經(jīng)平息。我以后再也不會口渴,再也不會置身黑暗,我已經(jīng)看到了光明。我已經(jīng)觸及了能治愈所有悲痛和苦楚的慈悲;但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整個世界……

在夜間的寂靜中,克里希那穆提經(jīng)歷了一場轉(zhuǎn)化體驗,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日后,克里希那穆提依然長年累月地經(jīng)歷著這種痛苦的準備狀態(tài),他稱其為“轉(zhuǎn)化過程”。在這段痛苦的階段,沒有人考慮去為他尋求醫(yī)學(xué)幫助,他和他周圍的人都認為,這些遭遇是因為他的身體在進行靈性準備。而根據(jù)上古印度的說法,這是“拙火的蘇醒”,意味著覺醒和釋放的狀態(tài)。

“覺醒”為何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雖然兄弟倆很想知道,但是貝贊特和李德拜特在給他們的信里從未作出解答。尼亞曾經(jīng)給出一個冗長的答案:

我覺得自己從未像那晚一樣如此狂熱地祈禱。僅僅是祈禱,而不是乞求讓他減少痛苦,因為我們確信無疑:如非必要,神主們絕不會讓他經(jīng)歷這種痛苦。我們都祈禱他不要記住這一切。但是要他不記住如此強烈的體驗簡直不可能,因為那是如此漫長的折磨。如果他記住這一切,我們擔心那將會給他留下怎樣一種可怕的烙印。

……他感到脊椎里炙烤難耐,想找一條沿溪谷蜿蜒而下的河流,把身體浸泡其中,以緩解灼熱。我們很慶幸沒有讓他去。

那是5日(1922年9月)的清晨。夜晚時分,身體的這種準備狀態(tài)達到了高潮,很明顯,一部分并且很可能是大部分艱難的危險工作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克里希那吉的忍耐、勇氣以及那個偉大的場面帶來了一種罕見而神奇的祝福。我們所有在場的人——威靈頓先生、羅薩琳德和作為他親人的我,都幸運地分享了那份殊榮。那飽受折磨的一晚,似乎是在他軀體上打下的勝利的烙印。

克里希那穆提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也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變化。帶著嶄新的力量和張力,他從1923年開始進行了密集的神智學(xué)巡回演講,先是在美國,后來又去了倫敦、荷蘭和維也納。整整一年,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持續(xù)經(jīng)歷著痛苦的“轉(zhuǎn)化過程”,不過只有跟他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這些事情。

滿懷收獲新知的喜悅和身負使命的激情,克里希那穆提周游了世界,在歐洲、印度、澳大利亞和美國演講。然而,排滿了演講、會面和會議的行程,對尼亞衰弱的身體無疑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他被診斷為重度肺結(jié)核。隨著病情加重,尼亞寫道:“我已經(jīng)臥床四周,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我在死亡邊緣幾度徘徊……并且對此已經(jīng)習(xí)慣?!?

1925年7月,飽受疾病折磨的尼亞南達與哥哥結(jié)束了澳大利亞的游歷,回到奧哈伊溫暖的家。一場高燒讓尼亞瘦得嚇人,虛弱不堪,但是在氣候干爽的山谷里修養(yǎng)了幾個月,又接受了特殊的亞伯拉姆斯共振療法(Abrams Oscilloclast treatment)之后,他好像慢慢好轉(zhuǎn)了。

克里希那穆提非常擔心弟弟的情況,甚至夢到自己拜見凈光兄弟,乞求他們用他自己的幸福快樂來換取尼亞的生命延續(xù)。只要能讓尼亞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因為“我感到他好像大限將至”;當被告知“他會好起來”的時候,“我感覺如釋重負,所有的擔心都消失了,我很開心?!?

貝贊特和李德拜特教義的基石是對密宗大師們的依賴,克里希那穆提年輕時亦對此深信不疑。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的分界線是混亂的,幻象與圣主顯靈對這個敏感的年輕人來說似乎是日常事件。但晚年時他說這些只是他的心理投射。

10月,貝贊特夫人給克里希那穆提發(fā)電報,要他陪同從英國去印度參加通神學(xué)會成立50年紀念大會。曼茨亞里夫人來到奧哈伊照顧尼亞,她從他們在巴黎的時候就開始支持他們,隨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印度同伴羅摩饒。之前一直在奧哈伊幫忙照顧尼亞的羅薩琳德和拉加戈帕爾則與克里希那穆提同行。

對明星社成員而言,這些年來他們已經(jīng)深信不疑尼亞注定是要伴隨哥哥左右來輔助他的,這是偉大計劃的一部分。為了實現(xiàn)命定的角色,尼亞的生命毫無疑問會延續(xù)下去。但克里希那穆提離開病榻上的弟弟時,還是非常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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