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佛陀覺悟后不久，他走在摩揭陀國（Magadhan）鄉(xiāng)村的路上，前往尋找之前和他一起修苦行的五名同伴。途中，另一位頭陀行者優(yōu)婆伽（Upaka）看見他走來，深受佛陀外表的震撼。不只因為他是位剎帝利王子，有著皇室的氣質(zhì)；且因他身長六尺以上，相貌堂堂，卻穿著頭陀行者的破衣服，而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優(yōu)婆伽深受感動：

"朋友！你是誰？你的臉如此明亮與潔凈，你的態(tài)度如此威嚴與平靜，你一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偉大的真理，朋友！你的老師是誰？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才剛覺悟的佛陀回答他："我是一個超越一切煩惱者，一個全知者。我沒有老師，我是世上唯一的正覺者，沒有人教我這個--我是靠自己的努力完成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宣稱自己已戰(zhàn)勝生與死？"

"是的，朋友！我是個勝利者；現(xiàn)在，在這心靈盲目的世上，我將前往迦尸國，敲響不死的鼓聲。"

"祝你順利，朋友！"優(yōu)婆伽說，然后搖著頭，走向另一條路。（《大事》第一篇）

實相難以言傳，別愈描愈黑

佛陀從這次相遇了解到，直接宣示事實不一定能激發(fā)信心，也不見得是與他人溝通的有效方法，因此在抵達迦尸國的鹿野苑，遇見先前的同伴時，他采取了一種更接近"分別論說"（vibhajjvada）的方式，所以才有四圣諦準則的產(chǎn)生。這反映了表達形式的轉(zhuǎn)變，從"我已獲得正等正覺"，到"讓我們探討人為何會感到不圓滿（苦）"。

佛陀的第二次開示，也是他在迦尸國鹿野苑所說，且是讓五比丘覺悟的教法，就充分發(fā)揮了"通過否定的方式"。在此并不適合詳細闡述該經(jīng)，不過，簡單來說，佛陀以尋找自我（巴利語atta，梵文atman）為主題，讓人們借由分析去發(fā)現(xiàn)自我無法在身或心的元素中找到，借由如此的陳述，他說："于是，睿智的圣弟子們，對色、受、想、行、識，皆不再渴愛。"心就這樣獲得解脫。一旦我們放下錯誤的執(zhí)著，實相就會呈現(xiàn)出來。由于實相難以言傳，因此最適合也最不讓人誤會的方式，就是留白，別愈描愈黑--這就是"否定方式"的本質(zhì)。

避免談?wù)摮删突蚨U定的境界

絕大多數(shù)佛陀的教法，尤其是在上座部傳統(tǒng)中，就是如此表現(xiàn)解脫道的本質(zhì)，這是遵循它的最好方式，而非熱烈地添加說法于標的上。這也是阿姜查的主要風(fēng)格，他盡量避免談?wù)摮删突蚨U定的境界，以此對治心靈唯物論（獲勝心、競爭與嫉妒），并讓他們的目光放在最需要的地方--解脫道上。

若情況需要，阿姜查談?wù)撈鹁烤箤嵪嘁埠苡刑厣?，那就是明快與直接。書中《趨向無為》、《勝義》、《無住》的談話，都是這方面的范例。不過，若他認為一個人的理解還不成熟，而他們卻仍然堅持詢問勝義的特質(zhì)（例如在《什么是觀》中的對話），他會巧妙地回答，如同他在那次對話中所說："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我們不稱它為'任何東西'--它就是那樣存在著！一切都放下。"（直譯為：若那里還有什么，就把它丟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