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身旗袍，流蘇披肩，陰暗的花紋里透著陰霾……”走著走著，肖華忽然轉過臉，注視著白露身上的旗袍，輕輕念出一句。

“啊呀，肖先生，這是張愛玲說過的話！原來你也喜歡看她的書啊。我最喜歡看張愛玲的文章了。上次我還親眼看到她扎著頭巾，戴著墨鏡，在永安公司里買東西呢……”白露聽見肖華念道，馬上就記起來這句話的出處。

張愛玲在一部小說中，曾經(jīng)就是這樣描述當下上海灘女子的時尚穿著。白露很驚奇肖華也喜歡張愛玲的小說。看來這個男人果然有些別致。

“是啊，張愛玲的不少話都很雋永。不過，她的書不宜多看，否則，一不小心你就會沾染到她身上的陰霾。你看，這句話她就說得有些頹廢。要是讓我來寫，我會把它改成‘繡花束身旗袍，流蘇披肩，紫色的碎花間透著股神秘……’”

白露一聽，馬上就感覺到這話是有所指的。她沉默了一下，平靜地扭過頭去，遠眺前方，沒有說話。

肖華這話，當然是有所指的。

這個女人今天一身紫色，越發(fā)加深了她身上的那份神秘感。

那個在深夜里騎馬趕到王家客棧的女人，會不會就是她？如果是她，那么她跟金福祥和另外一個男子之間，會是什么關系？

在他買進橡膠股票之后不久、金福祥被害之前的那個電話，肖華已經(jīng)肯定就是她打進來的。那么，誰來給他一個理由？

還有，那天明明是他邀請周四根去大世界看越劇的。到最后她為什么會跑到臺上去白相了？她應該陪著她的寄爹才對頭。也就在這個當口，居然會有中統(tǒng)特工現(xiàn)身。

他和季強在后臺偶遇，并且動手。奇怪的是，從當時的情景來看，她跟季強之間，不僅相互認識，而且那種關系還非同一般！而季強正是華強證券公司的一名分管經(jīng)理。

肖華總感覺到，這女子的種種神秘舉止，跟自己買入的橡膠股票，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關聯(lián)。這讓他非常不安。

另外，她今天忽然來訪，說是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不過肖華總感覺有些唐突。

昨天晚上自己如此這般地冒犯了她，照例說她就應該對自己這種下流坯避而遠之。而她卻一大早就主動登門，而且還表現(xiàn)得那樣若無其事，這明顯不符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