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劉榮、彭賽、徐大生、熊志兵、陳光輝興高采烈地走在田間小道上，領(lǐng)頭的是李二毛和他炊事班的老班長。老班長并不老，二十八歲，參軍前是農(nóng)民，身上有一股種田人特有的老實憨厚，跟誰都合得來。他也是連里唯一的愛民先進，深得群眾擁戴，駐地周圍的老百姓有困難都喜歡找他幫忙，他也時常找連里的兵們打打下手。李二毛用柳青給的過濾嘴香煙換走了老班長的經(jīng)濟煙，正趕上老班長要找人給軍屬吳大娘家修整漏水的屋頂，他自然大包大攬。為免連長猜疑，他沒敢把柳青拉來，將頭號功臣扔在了腦后。

七人在連里悶了五個多月，這會兒見了外面的天地就像剛從囚籠中放出的慣犯，難免喜形于色。

“二毛，這兒跟你家鄉(xiāng)有什么兩樣？”老班長笑呵呵地問。

“嘿嘿，也沒啥不一樣。”

“是的，都差不多，在連里悶太久，就想出來逛逛是不是？”

“呃……”李二毛語塞。

“來，抽根煙，一會兒不興再抽了，每年新來的兵都跟你們差不多，耐不住性子，時間長了就好了?！崩习嚅L說完，掏出李二毛換給他的過濾嘴香煙每人分派一根。

鬼把戲被當面拆穿，七人都有些尷尬。好在老班長再無多言，瞇著眼睛吸了一口煙，徑直朝前走了。陽光照在他略顯佝僂的后背，在李二毛看來卻有光芒萬丈的感覺。他們也私下商量，絕不給老班長惹麻煩，可事情的發(fā)展往往出人意料。

吳大娘有一子一女，兒子參軍，女兒不過二十歲，已經(jīng)嫁人，且有個一歲大的孩子。部隊要來給自家修整屋頂，吳大娘自忖老眼昏花，怕一個人招呼不來，便捎信讓女兒小翠帶著外甥回了娘家。老班長事先不知情，等到了目的地，一眼看見模樣還算周正的小翠端著茶壺出現(xiàn)在門口時，頓時急了。戰(zhàn)斗部隊清一色的男性加光棍，不論戰(zhàn)士還是基層指揮員對女性都有某種天生的好感。老班長在部隊多年，素質(zhì)過硬，把持得住，而其他人明顯地失了風(fēng)度，就像久未吃魚的饞貓，個個拿眼偷瞄，分派任務(wù)時也個個心不在焉。小翠顯然不知這一細節(jié)，鄉(xiāng)下民風(fēng)淳樸，有了孩子的女人也不大顧場合，老班長帶著人在屋外前前后后地忙碌，她就坐在門檻上給孩子喂奶，一對奶子白花花的。于是，地坪中的年輕人隨之失了魂魄，只顧眼睛快活了，哪怕小翠進了屋，仍時不時意猶未盡地往里屋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