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七屆二中全會期間,華北軍區(qū)政委薄一波,派李和曾為團長的華北京劇團到河北平山西柏坡演出。毛澤東一連兩天都觀看了演出。第一天,第一出戲是《宋江殺惜》,這是宋江被逼上梁山的一個故事,李和曾演宋江。第二出戲是《王佐斷臂》,這是阿甲的拿手戲。最后一出戲,演的是《失空斬》,由李和曾扮演諸葛亮。(閻長林:《在大決戰(zhàn)的日子里》,中國青年出版社,1986年版,第184頁。)
《失空斬》,即《失街亭》、《空城計》和《斬馬謖》,《失街亭》三出戲的合名。故事寫諸葛亮初出祁山,選擇將領守街亭(今甘肅莊浪東南)要塞。馬謖討令駐守,但他剛愎自用,不聽副將王平勸告,竟在山頂扎營,被魏將張郃斷了水道,蜀軍大亂,失了街亭。《斬馬謖》是寫馬謖失街亭后,與王平回營請罪。諸葛亮雖然愛惜馬的才能,但因軍律,只得揮淚把他處死。
1950年初,李和曾多次到中南海為毛澤東演出。據(jù)他回憶,有一次,他給毛澤東清唱高(慶奎)派代表作《逍遙津》以后,毛澤東說:“解放以后的演員應當高歌,黃鐘大呂,不要陰沉沉的。高派的唱法是好的。所有的流派,包括高派,都要繼承,又要發(fā)展。(李和曾:“毛主席給了我藝術生命”,見《毛澤東同志八十五誕辰紀念文選》,第196~197頁。)
《逍遙津》,即《曹操逼宮》,據(jù)《三國演義》第六十六回《關云長單刀赴會,伏皇后為國捐生》。故事寫伏皇后和其父伏完受漢獻帝密詔,擬聯(lián)合孫權、劉備,里應外合,以鏟除威逼漢室的曹操。不料泄密,曹操帶劍入宮,把伏皇后亂棒打死,并殺了伏完全家。
1958年9月11日,毛澤東到湖北武漢軍區(qū)司令部參加晚會。據(jù)張治中日記稱:該部文工團演出“農(nóng)業(yè)大躍進”的舞蹈,相聲《洋迷信》、河南梆子《洗菜歌》和龍舞等精彩節(jié)目。相聲《洋迷信》是對洋迷信譏諷嘲笑,使人笑痛肚子,主席也為之大笑不止。在對群眾進行社會主義教育中,相聲確實是一個通俗有力的工具。最后,由武漢市京劇團演出《長坂坡》。(張治中、余湛邦:《張治中與毛澤東——隨從毛主席視察大江南北日記》,陜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頁。)
“長坂坡”,指張飛在長坂坡一人攔住曹操百萬大軍,威不可檔。此故事見《三國演義》第四十二回《張翼德大鬧長坂橋,劉豫州敗走漢津口》。
毛澤東從不輕易放過別人研究三國的成果。20世紀50年代末,他在《北京日報》上讀到了作家吳組緗的《關于〈三國演義〉》(三),就囑咐秘書去找以前連載的兩篇來看。
據(jù)《社會科學論壇》1995年第l期一篇文章中說:1959年4月23日,毛澤東閱讀本日《北京晚報》連載的吳組緗《關于〈三國演義〉》(三),在旁作批示:“請秘書代為查找該文的第(一)、(二)兩節(jié),想看看?!?/p>
1960年,毛澤東在浙江杭州南屏召開會議期間,在文藝晚會上,聆聽了宋寶羅唱的京劇《空城計》。(李林達:《情滿西湖》,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242頁。)
1961年5月1日,毛澤東在上海過“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據(jù)當時在上海市委機關從事接待工作的張玉華回憶:當天早上3時,我們幾個人接到通知,說毛主席請我們同桌吃飯,一起歡度節(jié)日,真使我們喜出望外。我們上了主席餐車。吃飯時,毛主席對我們說,今天是“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很快過端午節(jié)了,你們?yōu)槲夜ぷ骱苄量?,我請你們共同過節(jié),表示感謝。當時,餐車上放了粽子。毛主席問我們端午節(jié)為什么吃粽子?我們回答,是紀念屈原,但具體緣由講不清楚。毛主席說,我把關于屈原的故事講給你們聽,然后你們每人吃兩只粽子,不然我就吃虧了嘛。一番話說得我們大笑起來。當毛主席講完故事,我們把粽子吃掉后,毛主席很高興地說,看來你們的飯量都不小,為了幫助消化,我再唱一段京劇助助興。隨即他唱了一段高慶奎的《逍遙津》。(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毛澤東在上?!?,中共黨史出版社,1993年版,第231~232頁。)
據(jù)毛澤東的衛(wèi)士尹荊山回憶:1962年的一天,毛澤東走出書房,在臺階上住了腳,仰天凝視,深吸一口氣,忽然放開喉嚨,唱出兩句京戲。記得是《空城計》。衛(wèi)士們一怔,隨即交換眼色,無不流露歡顏。這兩句京戲似乎宣告了三年困難時期的結束,我們都產(chǎn)生出“一唱雄雞天下白”的感覺。到吃飯時間了,在尹荊山的建議下,毛澤東和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家常便飯,四菜一湯。毛澤東并不因為與家人一道吃飯而破壞習慣,仍然是手不釋卷,邊吃邊看。不過,這次看的是小人書《火燒連營》,完全是放松大腦的一種獨特方式。(孫寶義:《毛澤東的讀書生涯》,知識出版社,1993年版,第157頁。)
1965年12月21日,毛澤東在杭州的一次講話中說:“國民黨的軍官,陸軍大學畢業(yè)的都不能打仗,黃埔軍校只學幾個月,出來就能打仗。我們元帥、將軍,沒有幾個大學畢業(yè)的。我本來也沒有讀過軍事書,只讀過《左傳》、《資治通鑒》,還有《三國演義》。這些書上都講過打仗,但是打起仗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們打仗,一本書也不帶,只是分析敵我斗爭的形勢,分析具體情況?!保ㄍ踝咏瘢骸睹珴蓶|和中國史學》,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3年版,第158頁。)
俗話說,老不讀“三國”。但在20世紀70年代,毛澤東患老年性白內障,仍然還堅持讀《三國演義》,經(jīng)常在書房里翻閱各種版本的《三國演義》,有平裝的也有線裝的;又讀有關三國的史傳,如《晉書》的《羊祜傳》、《杜預傳》等。
據(jù)忻中的記載:“1973年,毛澤東還先后兩次向我要過《三國演義》,一次是3月9日,一次是5月26日。這兩次送給主席的《三國演義》,都是徐業(yè)夫秘書讓我從中國書店新購來的?!毙弥羞€看到,毛澤東晚年在游泳池的書房里,除存放著多種平裝版本的《三國演義》外,還一直放有兩種線裝木刻大字本的《三國演義》。其中一種是上海涵芬樓版,全名叫《三國志通俗演義》。他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里,還常在書房里很有興趣地翻閱這兩部不同版本的《三國演義》。(忻中:《毛澤東晚年讀書生活》,《黨史文匯》雜志,1994年第9期。)
1975年8月13日,蘆荻向毛澤東請教《三國演義》、《紅樓夢》和《水滸傳》等幾部古典小說的評價問題。這天,毛澤東先談了《三國演義》、《紅樓夢》等幾部書,接著又談了《水滸傳》。(楊建業(yè):《在毛主席身邊讀書——訪北京大學中文系講師蘆荻》,《光明日報》,1978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