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次郎成功地將屈從松騙出何公館,直接帶他來到酒井恭輔的住處。那副官正猶疑怎么就這一位時,酒井恭輔打開布包--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20兩黃金!屈從松當時就愣了,不解其意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實不相瞞,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本凭лo不緊不慢地說道?!班?!”來客立時就把槍掏了出來!清水次郎一步上前,正欲側襲,酒井恭輔一擺手,接著說:“屈先生不要動怒,眼下的形勢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你就是把我送到你們軍部,貴國政府也奈何我不得,不過我只要把你的事抖摟一下,恐怕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屈從松尋思片刻,最后還是收起了槍。這時兩名殺手才說明來意,要求他配合日本特務機關,完成暗殺何應欽的行動。以屈從松當時的身份和地位來講,他深知此事不僅關系到個人前途、身家性命,而且會被直接定性為叛國行為,怎么想都不能答應。善于察言觀色的酒井恭輔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又緊逼一步道:“屈先生,大日本皇軍的暗殺計劃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你干也得干,不干還得干。要么你收下這20兩黃金冒險行動,要么你的身家性命和家眷上下都將由我們一手處置?!?
軟硬兼施下,屈從松無奈地答應了。三人經(jīng)過秘密謀劃,決定由能夠自由出入何應欽辦公室的屈從松在下午兩點以前找機會將毒氣器悄悄安放妥當,慣于在這個時間段里入室閱讀的何應欽只要吸入毒氣,片刻功夫就會身亡。
計劃制定后的第三天,何應欽從南京返回。心懷鬼胎的屈參謀趕緊準備好文件,將毒氣器的定時調(diào)整到下午2點1刻后,就手里拿著文件,兜里揣著毒氣器進了辦公室。走到辦公桌前,屈參謀假裝不小心手一顫,整摞文件散落一地,趁著彎腰去撿的空當兒,他暗暗掏出兜里的毒氣器,偷偷擱在辦公桌底下,然后呈遞文件轉,身出了屋子。
也是何應欽命不該絕,屈參謀前腳剛走,電話鈴就“叮鈴鈴??”響起來,從接起電話到掛斷,連兩分鐘都沒有,何應欽又急匆匆出門了。躲在暗處靜待觀察的屈參謀心里一涼,趕緊溜回辦公室取走了毒氣器。
暗殺小組只能繼續(xù)等待。要知道何應欽是個相當謹慎的人,即使在自己家里他也備加小心,每天都要命令部下仔細檢查公館。屈從松跟隨他多年,深知何公館里的戒備森嚴,不可能把毒氣器提前放進辦公屋里,所以他只能見機行事。
很快,機會又來了。這天下午2點,何應欽還沒進辦公室,屈從松準備停當,入室一瞧,只有一位副官正在墻上標繪著作戰(zhàn)地圖,他故技重演,借著撿拾文件的機會再次將毒氣器安放至桌底。五分鐘之后,何應欽進入,看著桌上那一摞摞的文件,他有些不悅,坐下便逐個翻閱起來。仍舊躲在暗處的屈從松看著這一幕,長長舒了口氣,心想:“這回可跑不了了吧。”他鉆入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轉身出門去會見酒井恭輔和清水次郎二人。
這邊何應欽剛剛翻閱材料沒幾頁,手下就來報告,說一位叫加藤忠康的日本軍官前來求見。加藤忠康?這不是東京振武學校的老同學嗎?何應欽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趕緊前往會客室。
加藤忠康那時已升任日軍參謀本部軍械部的負責人,這次到中國是來檢查天津駐屯軍的武器裝備,知道何應欽在北平,就順道過來拜訪。當然,他還有一個目的沒告訴老同學,那就是想打聽一下國民黨對華北地區(qū)的政策與態(tài)度。功藤忠康肯定不會想到,自己的一次無意拜訪竟然破壞了己方策劃周密的暗殺計劃,真不知道土肥原賢二知道實情后,會是怎么樣的一種心情。
再說何應欽送走老同學返回辦公室,猛然發(fā)現(xiàn)那位繪圖的副官無故身亡,這一下他驚得顏面失色,立刻明白身邊有間諜出沒!偌大個何公館登時全部戒嚴,警衛(wèi)處長奉命追查一切可疑人員,沒在現(xiàn)場的屈從松很自然受到了懷疑。警衛(wèi)隊一路追出,在東城蘇州胡同將他給押了回來。
怒氣沖沖的何應欽親自審訊,不過十來分鐘,屈從松就一五一十全盤招供了。何應欽這才明白幕后指使者是日本人,他不敢將事鬧大,只能拿屈從松出氣。半個月后,不幸的中校參謀、貼身副官就被主子送上了南京高級軍事法庭,以漢奸罪、謀殺罪判處死刑。
躲在背后的酒井恭輔和清水次郎見事情完全敗露,連夜逃出城外。一直靜觀事態(tài)的土肥原賢二也同時得到了消息,他很明白打草驚蛇的后果,只得將謀刺何應欽的計劃無限擱置起來。既然殺不了何應欽,那就設法令其為己所用。沒過幾個月,在日本人的逼迫下,何應欽與之簽訂了喪權辱國《何梅協(xié)定》,華北主權自此淪落敵手,日益猖狂的日本人繼續(xù)等待著下一輪戰(zhàn)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