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義回歸了做丈夫、做父親的本分,甚至比以往更為體貼周到。聞溪有點別扭地想起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每每涌出這樣的想法,她又強迫自己丟掉心中不曾斷過的疑竇。
就這樣也很好。
一大清早,聞溪和平常一樣,打仗一樣把小薇送走,然后匆匆趕去上班。下了公交車拐進便道的時候,身后從另一個方向突然拐出一輛小車,差點撞上她,雖然伴著刺耳的剎車聲,小車及時在她身后停了下來,可還是嚇得聞溪魂飛魄散,腳也扭了。聞溪怒了,沖著小車喊道:“你開那么快干什么?!”
車上的人沒理她,只是緩緩發(fā)動了車子就想離開。聞溪更加動怒,連聲對不起都不肯說,這個車主實在素質(zhì)太差了一點!她忍著腳痛,快走幾步,擋在了車前,然后開始故意慢悠悠地走。你不是開快車嗎?我讓你沒法開。
車主忍不住了,煩躁地按了幾下喇叭,聞溪微笑著回頭:“對不住,剛剛扭了腳,走不快,您多擔待。”
車主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走不快不能上人行道嗎?偏偏要走便道?他停車下車,砰的一聲大力關上了車門,黑著臉瞪了聞溪一下,快步走了。
聞溪在他背后暗笑,可是,這人竟然和她的路線相同,往前徑直走到了招商局的辦公樓。聞溪心頭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到了局里,通知上午開全體干部職工會議,新來的局長和大家見面。當那位面熟的車主在組織部來人的陪同下帶著一臉謙和的笑容登上主席臺,聞溪心里暗暗慘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希望局長他大人有大量是不現(xiàn)實的事。因此,當新任的局長到每個辦公室和大家親切握手展現(xiàn)親民形象時,聞溪心虛的伸出手去,局長只是輕輕碰了碰,連眼神都沒她對上。聞溪心里又是一聲哀嘆。實在想不通她怎么遇上這么尷尬的處境。
難道本命年真的有這么邪門?!
她急電意嫻:“嗚,鬧禍了?!?
“出什么事了?”意嫻擔心的問:“是不是和建義........”
“和建義已經(jīng)沒事了,是我得罪了新來的一把手啊。我以后還怎么混下去?!?
意嫻愕然:“以前沒看出來你有這么大能耐啊,這么快就得罪了新來的老大?”
聞溪欲哭無淚:“等會兒你陪我去買兩條紅短褲穿吧。”
過年的時候意嫻就建議過聞溪按照風俗去買幾條紅短褲穿,說是避邪,聞溪不想穿,覺得難看,現(xiàn)在自己提出來要買,可見是病急亂投醫(yī)了。意嫻覺得好笑:“有功夫買紅短褲,還不如想辦法怎么挽回呢。”
話雖這么說,意嫻還是陪著聞溪去超市了。超市里的紅短褲占了一長溜,名字取得一個比一個吉利喜慶,價格也一個比一個高,聞溪每拿起一款都忍不住咋舌,搖頭嘆息:“這不是純粹宰羊嗎?賣那么貴,欺負人家為了討吉利不講價呀?”
意嫻穿著細高跟已經(jīng)陪她站了足足二十分鐘了,忍無可忍道:“那你到底買不買啊?”
“買買買?!甭勏酪鈰惯€急著要回去做家務,等得不耐煩了,可是她順手拿起一包,還是忍不住猶豫不決地問意嫻:“你說這款怎么樣?”
意嫻翻了個白眼,刷刷幾下,隨意從架上拿了不同款式的三盒,丟在了聞溪的購物車里,推著就走。聞溪趕忙跟在后面亦步亦趨:“你今天怎么啦?才逛這么一會兒功夫就累成這樣了?”
“嗯,我可是既當?shù)之攱?,不像你,回家有人幫忙呀?!币鈰归_玩笑也不忘彌補聞溪和建義之間的關系。
聞溪終于忍不住問了一直想問意嫻的那個問題:“意嫻,你為什么不再找一個?”
“再找一個?”意嫻淺淺一笑:“我還是有夫之婦呢?!?
聞溪反駁:“可是他這么多年一點音訊也沒有,其實你........”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可以向法院提出離婚,你沒必要守著這樣一點意義也沒有的空殼婚姻?!?
意嫻沉默片刻:“也不能說他一點音訊也沒有?!?
“???!”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接到過一個電話,對方不說話,我問他是不是志翔,他就掛了電話?!?
“會不會是打錯了的?”
“不,我相信我的直覺。”
“就算是他又怎么樣?”聞溪嘆氣道:“你別怪我說他壞話,他做錯了事情只知道一走了之,只能證明他既無能又沒有責任感。這樣沒擔當?shù)哪腥?,你還寄希望于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