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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jié):女人成為

舒展!舒展! 作者:楊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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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成為"爺們"是必然

舒展的日記

春哥紅了,曾哥火了,全世界都在向"他們"招手。在這種趨勢下,我們還有必要追究"壯陽藥"是否輔助了"她們"嗎?怪的不是流行,而是出位的現實。把男人當驢使,把女人當男人使,是生活,把女人摧殘成了"爺們"。

慕云笙正在心神不寧地開會。

此時是北京時間16點16分。

作為一個跨國企業(yè)大中華區(qū)的老大,慕云笙已經習慣并且麻木了各種會議。他一直把他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一個沉穩(wěn)理智、無論什么時候都進退自如的領導者。可今天,他臉上的微笑跟心里的煩躁沖突得厲害。因為他的女朋友舒展,正在做一件"危險"的事。

一個正處于生理期的、體質偏寒、一向有痛經毛病的女人,在零下十幾度的地方連續(xù)忙碌十幾個小時,會有什么后果?

慕云笙很想知道,也一直在關注事態(tài)的發(fā)展。從早上5點鐘舒展出門起,慕云笙就開始打電話。有時候很忙沒時間接,偶爾能接起來總會說"還扛得住"??墒撬牭贸鰜恚嬲沟穆曇艉芴撊?,還帶著一絲緊繃。以他對舒展的了解,她肯定是在強撐著。她為什么總是讓人這么心疼呢?

舒展在昌平跟片。影棚里的溫度有零下15度,就算一個沒有"特殊情況"的人,也很難熬得住。何況是一個正遭受"大姨媽"強烈攻擊的人呢!她本來可以不去的??煽蛻粢?,她怎么能不去呢?甲方都愿意去受罪了,時間也敲定了。作為服務方,似乎沒有理由不去。所以,這提前而至的"大姨媽"就成了痛苦的累贅。盡管她貼著"暖寶寶"、抱著熱水袋,卻依然冷得刺骨。而小腹處傳來的刺痛,也頑強地襲擊著她所有的感官。舒展一向非常能忍,可此時,她也面色煞白,嘴唇青紫,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像凌遲一樣。

終于,收工了。

16點58分,慕云笙的電話響起,那邊傳來舒展虛弱到極點的聲音:"你快來,我不行了……"

電話那端沒有了聲音。

沒錯,那邊正一片混亂。因為舒展暈過去了。

慕云笙從來沒見過這么虛弱的舒展。她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手是涼的,臉也是涼的,渾身泛著一股涼氣。舒展,你一定要這么辛苦嗎?

是的,女人舒展在像男人一樣奮斗著。生理期、情緒低落、美容養(yǎng)顏……這些對女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事,對她來說卻常常是"累贅"。跟片、加班、拼酒、出差……總會不期而遇,并且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她不是不想做個"正常"的女人,是太難。

做廣告的,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驢使,驢當機器使。沒有最累,只有更累。當然,舒展如此辛苦,也不全跟"行規(guī)"有關。你可以說她在實現自我價值,也可以說她不敢、不能去依靠別人,還可以說她爭強好勝……總之,因為她是舒展,而她的人生也從來只靠自己努力才得以"舒展",所以她必須像爺們一樣奮斗。

慕云笙對醒來的舒展說:"丫頭,你可以不用這么辛苦。"

舒展虛弱地笑,聲音又沙啞又疲憊:"我也想啊……沒那命……"

舒展不是"大女人",但她篤信"求神不如求己"。所以,盡管她的男朋友體貼而優(yōu)秀,卻從來不曾想過用他的成就來主宰自己的人生。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比自己更可靠。自己獨立了,才能被尊重、被認可,也更有生命力。

身子剛調養(yǎng)好,舒展又馬不停蹄地去青島出差了。經濟不景氣,能爭取的案子都盡量不要放過。像上次昌平那個,盡管只有50萬的預算,不也保質保量地做了嗎?更何況這個客戶發(fā)展前景很好,正準備上市,真能拿下來,每年的廣告預算也不少。

這家企業(yè)是做輪胎的,其生產的SL輪胎據說已經占領了國內輪胎市場的大半壁江山。不過,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一直很低調,只想做好輪胎,從來不搞花里胡哨的廣告。"所以,盡管在業(yè)內名聲赫赫,可對大眾而言卻有些生疏。因為現在正準備上市,所以準備提升一下品牌形象,打打廣告。

到的時候,負責宣傳的周工已經等在門口了。他是個和氣的青年,30歲上下,不高。把天一一行迎到一樓的接待室后,周工就出去了。他很坦白地告訴舒展:今天下午來競標的廣告公司有五家,每家只有半小時的時間。

接待室里已經坐了一些人,其中有幾位還是熟人。一個扎著馬尾、留著大胡子的男人站起來跟舒展打招呼:"舒姑娘也來這兒圈地?"

舒展笑笑:"我這不是跟風嘛。您都來了,我哪敢再窩在北京??!"

大胡子是北京另外一家很牛B的廣告公司--"靈動"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此次親自出動,可見對這個案子的重視。天一跟他們也經常"掐架",各有勝負。這次,不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眼下,他們一團和氣,相談甚歡,儼然一副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架勢。正說著,發(fā)現外面大廳里推推搡搡涌進了好多人。而且"行頭"很是奇特,頗有幾分行為藝術家的范兒。領頭的一位頭頂一襲白紙糊成的高帽,披著白底黑字的"袈裟"。其余諸位也裝扮類似,還有兩個婦女扯著一個大紅條幅,又蹦又跳地展示給廳里的人看。幾個保安夾雜在這群人中,神色慌張地企圖把他們趕出去。

接待室里的眾人被這場突發(fā)的騷亂給吸引住了。雖然都知道圍觀客戶的丑事有些不雅,但這丑事是自己走來讓人看的,而且目的就是讓人看到,不看豈不是對不住別人的賣力演出?于是,他們不約而同地移到了接待室門口的位置,既不影響觀看,又不至于太不禮貌。

只見領頭的振臂一揮,高呼:"黑心資本家,還我血汗錢!"其余的人立馬跟上。一時間,追討的口號聲在空曠的大廳里嘹亮地回放,非常之震撼。同時,由于他們不斷扭動身體,并且多角度展示寫滿字的紙"袈裟",于是,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些墨跡濃厚、東倒西歪的大字:"不給錢,就去死"、"黑心資本家,還我血汗錢"、"天理何在"。

接待室里的諸人看得津津有味,但面上又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廳里的人越聚越多,好像所有的保安都涌到了這里,也陸續(xù)出現了幾個類似廠方領導的人物。推推搡搡間,那群喊冤者的領頭人物突然轉向接待室的方向,高喊:"別讓這群畜生騙了!他們是騙子!"

一聽他這么喊,廠方的人更加大了"鎮(zhèn)壓"的力度,強行將他們拖走。舒展看到接待他們的周工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立馬帶著自己的人往后撤了好幾步,閑閑地倚在了墻邊的暖氣片上,像是沒看見外面的事。周工一臉歉意,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這群人偷廠里的東西被開除了,覺得虧得慌,天天來鬧事。要不是顧忌同事一場,我們早報警了。大家千萬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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