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心里，倒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自己的堅持和雨澄“小升初”，孰重孰輕？猶豫良久，下定決心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一個號碼，自語又像問人地說：“九中校長夫人的手機號，應(yīng)該比校長辦公室的電話有用吧？”姜文君激動極了，連聲問：“當(dāng)然當(dāng)然，你怎么認(rèn)識……”電話通了，他連忙噤聲。

“喂，是吳女士吧？我是 ICU的護士長蘆葦……別擔(dān)心，您公公挺好的。其實是我有件私事想麻煩您……我女兒今年小學(xué)畢業(yè)，這不要‘小升初’嗎？聽說九中在跨片區(qū)招考生……謝謝！謝謝！您費心了！”

放下電話，姜文君滿臉期待地看著她。蘆葦說：“她答應(yīng)幫忙，說會跟她老公約個時間我們?nèi)ヒ娝??！苯木笙策^望，激動地抱著蘆葦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兒：“老婆，你真了不起。 ”

“我這可是頭一回求病人家屬辦事兒。”蘆葦小聲說了一句。“謝謝，謝謝……”高興過頭兒的姜文君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地謝。

很快，時間約好了。馮麗萍帶了雨澄過來。兩人相見，僵了會兒，蘆葦主動招呼：“你好。 ”馮麗萍擠出一絲笑來，言不由衷地說：“我們雨澄的事兒，麻煩你了。 ”“別那么客氣。 ”“那，進(jìn)去吧？”

蘆葦和姜文君看了看，都沒有動。最后，還是姜文君示意馮麗萍一邊說話，兩人走了幾步，姜文君說：“蘆葦跟人校長說是她女兒的事，你去，怕不太方便，要不你先在外面等會兒？”

馮麗萍臉色微微一陰，看一眼蘆葦，旋即又釋然，遞上一個信封：“報名用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又對雨澄說：“雨澄，跟你爸他們進(jìn)去，媽在這兒等你。 ”

雨澄看一眼蘆葦，低頭跟著父親和蘆葦走進(jìn)大門。

見到校長客套了幾句，那校長感激蘆葦平時照顧老父親，幫他們辦了報名，還推薦了學(xué)校的輔導(dǎo)班，卻也仔細(xì)叮囑了要他們保密。一出校門，姜文君回頭望了一下：“我怎么覺得跟做賊似的？”蘆葦寬慰他：“學(xué)校也是怕上邊查嘛。 ”一見他們，馮麗萍迎了上去，緊張地問：“怎么樣？”

“名是報上了。人家也答應(yīng)盡量幫忙，下面就得看雨澄了?！苯木f著，又遞過一張表：“還給報了個考前輔導(dǎo)班，明天就開課，這是課時表。 ”

馮麗萍這才松了口氣，看著課時表，問他們：“晚上和周末上課呀？”沉吟片刻，又對姜文君說：“你不是還在休婚假嗎？你接送一下孩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