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包房里和姚處長唱歌之后,許小西對自己有了一種厭惡感:她覺得世界上最惡俗的事情就是和一個已婚男人,或者說與一個已婚男上司唱什么狗屁的《知心愛人》了。當然,這也不怪人家老男人,假如自己名花有主,這些春心蕩漾的老男人就不會那么騷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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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銘天已經(jīng)打點好了行裝,這個月,她又要去峨眉山了。
60歲的龔銘天,在出版社做了幾十年編輯。在丈夫離開人世5年之后,她花甲之年最大的心愿,不再是出版幾本暢銷書,而是祈禱虛歲快30歲的女兒許小西能盡快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因此,她不惜千里迢迢赴峨眉山朝拜。
一個女人,不遠千里,為了女兒的婚姻大事,風餐露宿,來到峨眉山,這是一種什么精神?這是一種負責的精神,是母愛的偉大體現(xiàn)。
四川的峨眉山,是舉世聞名的普賢菩薩道場,它與山西的五臺山、浙江的普陀山、安徽的九華山,并稱為中國佛教四大名山。普賢表“德”,文殊表“智”,據(jù)佛經(jīng)記載,文殊與普賢同為釋迦牟尼佛的兩大脅侍菩薩。借著為許小西祈求找到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男朋友的由頭,龔銘天踏遍了祖國的四大名山。如果女兒許小西沒找到中意的男朋友,龔銘天準備一路朝拜下去。
“媽,這次出門,啥時回來?”許小西的手指捻著媽媽掛在胸前的佛珠,依依不舍地問。當數(shù)到第一百零八顆的時候,龔銘天說:“你就在家安心工作吧,不要擔心我。男朋友的事情,一有消息就電話告訴我!”
許小西說:“那是肯定的,什么時候瞞過您呀!”
“有空多和同學們聯(lián)系聯(lián)系,一起聊聊天?!饼忋懱焱蝗缓孟裣肫鹗裁粗匾氖聝海⒅S小西看了好半天,猶豫了一會兒,說:“那個姓楊的呢?沒騷擾你吧?” 龔銘天說的是許小西以前的網(wǎng)友楊進勇。每次出遠門前,龔銘天都要把許小西存在的隱性問題拿出來分析一遍叮囑一遍。
許小西翻了翻白眼,說:“怎么會?早就打入黑名單了?!?/p>
“這就對了,小西,以后別理結(jié)了婚的男人,我們的小西也不至于到那一步,何況這種事兒,損人不利己。”
許小西說:“就是?!?/p>
“你爸不該走的時候甩下我們走了。哎,你要聽媽的話,以后我也好對他有個交代。媽希望你能有個幸福的歸宿。”龔銘天抹了一把眼淚。
許彥武五年前因抓小偷犧牲之后,龔銘天成了許小西唯一的依靠。許彥武從她們母女的生活中走到墻壁上的相框中,完成了他人生的歷程。他是她們的精神支柱。在許小西的印象里,許彥武是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父親,從來沒有和母親紅過臉。所以,許小西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接受父親離她而去的事實。她決心從今往后以父親的角色去寵愛媽媽。所以,欺騙媽媽的事情,許小西是永遠做不出來的。很多時候,許小西和龔天銘就像一對姐妹。比如,兩個人都懶得不想做飯,就在家里泡方便面吃;周末的時候,會彼此為對方洗頭;會一起逛街;特別是遇到平安夜圣誕節(jié)商家狂打折的時候,母女倆會有一場分工明確的“血拼”。回家后,看著窗外飛揚的雪花,兩人會在暖融融的客廳里穿上剛買的衣服,來一場踏著音樂節(jié)拍的時裝秀。
“媽,你就放心地出門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還有,如果幸福出現(xiàn)在眼前,我會牢牢抓住的?!?/p>
“這才是媽的好女兒!”龔銘天笑了。
許小西以前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愛情是需要等待的,愛情是種緣分,與努力不努力無關(guān)。假如那個人愛你,你不努力爭取他愛你,他還是會愛你;假如那個人不愛你,你努力爭取他愛你,他還是不會愛你。愛情與一個人身上的氣味有關(guān),與眼神有關(guān)。所以,許小西就這么等待著,從18歲到28歲。一個青春美貌的女孩子用十年的時間來守株待兔。
十年磨一劍。十年等一人。
在許小西決定放棄等待的時候,這一天,她的黑馬王子,貌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