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西說:“這到底是要見誰呀,哪里來的王子還是國王?”
龔銘天說:“呵,我看你心里不知道有多美呢,還明知故問?!?/p>
許小西把手捂著胸口,眼珠朝上,說:“賣嘎得!饒了我吧!”
龔銘天正準(zhǔn)備和許小西理論一番,突然,門鈴響了。龔銘天的食指豎在嘴邊,輕噓了一聲,然后,用手比劃著要許小西去梳頭。許小西做了個鬼臉跑到房間里去了。龔銘天呢,忙跑到臥室去換衣服,等她出去打開門,一位身穿西服的男青年彬彬有禮地對她說:“尊敬的女士,我是近格蘭化妝品有限公司的推銷員,我們公司新推出了一款非常好的美白產(chǎn)品,您看,您需要嗎?需要的話,您只需要在這份調(diào)查表上填上您的相關(guān)信息,就能免費得到一份試用裝?!?/p>
龔銘天一臉失望,不耐煩地說:“現(xiàn)在不需要啦,我還有事,對不起?!闭f完,關(guān)上了門,又轉(zhuǎn)身對許小西抱怨說:“許小西,你打個電話催一下,看他到哪兒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來。”
許小西說:“上一個電話還沒十分鐘呢,媽,您這是急什么呀。我也不至于這么嫁不出去吧。跟您說實話,我現(xiàn)在是無所謂的了,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倒是您還真動了心,好像我非他不嫁似的?!?/p>
龔銘天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是啊,許小西,假如我不去峨眉山,假如我沒有撿到那個寫著他名字的小石頭,我哪里會對他這么上心,這不是覺得他是上天賜給我們家的嗎。說心里話,剛才看到他,我還是比較滿意的,白白凈凈,老老實實,又有學(xué)問,雖然大你一點,但大有大的好處,以后他會處處讓著你,有人疼也挺好的。”
許小西笑起來:“媽,我算服了您,您一說好啊,這人都好到天上去了?!?/p>
龔銘天說:“寶貝,你就相信你媽的審美眼光和第六感覺吧!”
許小西不說什么了,拿著梳子歪著頭梳頭,龔銘天笑瞇瞇地看著,等待著剛才被趕跑的金蟬齋主的到來。
13
金蟬齋主設(shè)想了一百種進許小西家后所看到的景象,唯獨沒有想到這種。金蟬齋主看到了紅玫瑰白玫瑰,雖然那是他今天買的,但此時,它們站立在花瓶里,和旁邊溫馨的卡片一起,就代表這束花,是母女倆獻給他的,也許,這就叫借花獻佛吧。然后,他抬頭,看到了五彩繽紛的氣球,它們膨脹的笑臉讓他的面頰也情不自禁地膨脹開來,想找一個笑的理由。一個小時之前,天花板臉色蒼白,如同他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現(xiàn)在卻色彩斑斕。還有地板,仿佛打了蠟一般,光滑锃亮,讓他的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了。
金蟬齋主的右腳懸空著,仿佛一枚抹了印泥的公章,想找個地方蓋下去,卻又害怕蓋錯了地方。而左腳,卻有點不再支撐全身重量的意思,想抽身而逃。
金蟬齋主的頭有點暈。
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后的一小時之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此時,許小西家里的空氣,對于他一個38歲的單身漢來說,是溫馨的,甜蜜的,他無法拒絕在這種環(huán)境里生活的女孩,他太向往和需要這種幸福甜蜜的家庭生活了。他陡然想起小石頭的告誡,于是,連忙將右腳放下來,身子前傾,一頭鉆進廚房,看到洗手池中的碗,他二話不說,卷起衣袖就洗了起來。
碗,是龔銘天不在家的時候許小西吃了扔在池子里的,大概積攢了一個星期。龔銘天是一個很能拾掇愛干凈的人,抽油煙機、灶臺等被她擦得干干凈凈。這不是剛回來嗎,還來不及收拾呢。金蟬齋主第一次這么大刀闊斧地在廚房里洗碗,手里拿著光潔白凈的瓷碗,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有點暈,是有點暈哦。為什么他踏進許小西家里前后一個多小時感覺竟然如此不同。此前,他看到的是一個敵意的不真誠的岳母,現(xiàn)在,看到的竟是一個和藹周到的岳母。擰不清,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