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香正覺得懊惱呢，這么一來心里覺得舒服了很多，趕緊道謝。兩個人又聊了一個多小時，看看夜深了，在朱萍的建議下去她家睡覺。朱萍家不遠(yuǎn)，她打了電話讓她男友過來接。朱萍的男友陳紹明是出了名的２４孝模范，雖然已經(jīng)睡了，依然穿上衣服快馬趕到，迎接兩位女士芳駕。三個人說說笑笑一路往回走，走到街邊拐角的地方，卻聽到低低的呻吟聲。無香幾個停住腳，大廈的陰影里躺著一個人影，身邊一灘鮮紅的血跡?！皳尳伲俊睙o香和朱萍不約而同的低喊。陳紹明乍著膽子過去一看，轉(zhuǎn)頭吩咐她們：“快打１１０，這人被人打了！”

朱萍還是生平第一次報警，哆哆嗦嗦?lián)芰颂柎a，跟那邊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遵照警察的要求留在原地。無香走到陳紹明邊上察看那人的傷勢，不禁驚叫一聲——這人正是在夜總會騷擾她們的醉漢！

片刻工夫，警車和救護(hù)車就喧鬧著到達(dá)了。警車上下來兩個警察，一個40來歲，一個很年輕，看起來像個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他們詢問了基本情況，年紀(jì)大的警察跟著救護(hù)車走了，年輕的警察讓他們跟著回派出所做記錄。

派出所很近，開車五分鐘就到了。雖然夜深，這里卻熱鬧得很。一間大房間里燈火通明，蹲著坐著2，30個男男女女。女人們大多低著頭，但是一看穿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朱萍好奇的探頭張望，被陳紹明沉聲喝止：“有什么好看的？”

朱萍不滿地扁扁嘴：“不要你管！”一邊扭頭對無香低聲笑道：“有幾個好丑哦！這樣也能做雞？”

“說不定人家也是被迫。”

“你少那么博愛。家境困難可以做保姆??！上次報上還登了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婆收養(yǎng)一個棄嬰呢！人家都能過，她們怎么就非要賣??？”

“就是！”年輕警察也接話，“這些人就是不要臉，自甘墮落，里面沒幾個真正家庭困難的！”

無香困惑地轉(zhuǎn)頭看著房間里面——日本的女孩子也很開放，常常看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和一些中年男人在一起。她無法理解一個人怎么能夠這么隨便的看待性？對待自己的身體？她們從來不為將來設(shè)想嗎？將來韶華逝去，容顏不再了怎么辦？

透過房間的玻璃可以看到另一頭，那邊排著隊(duì)，是被抓妓女和嫖客們前來撈人的親友團(tuán)。一個女人接了一個男人出去，一邊還在高聲哭罵。那男人本來垂頭喪氣，突然朝那女人厲聲喝道：“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啊？整天不工作靠老子養(yǎng)著，你跟她們有什么區(qū)別??？你看看你這樣子，老子他媽都沒胃口操你！”說完，恨恨地?fù)P長而去，留下女人傻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后爆發(fā)出更有力的哭喊。

無香在心里嘆息了一聲，繼續(xù)前行，卻看見那邊隊(duì)伍里一個人影匆匆走過，側(cè)面很是面熟，但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她搖搖頭，決定不管這些，跟著警察到一間房間里做了記錄，然后警察開車將他們送回了住所。

“那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朱萍將陳紹明趕到客廳睡地板，和無香分享一個被窩。此時已經(jīng)凌晨三點(diǎn)多，她閉著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卻還不甘心睡覺。

“也許真的是被人打劫?！?

“紹明說，摸到他褲兜里硬硬的，像是錢包的樣子?！?

“要不然就是跟人起糾紛唄，喝醉了酒的人本來就容易鬧事。”

“你說，會不會是夜總會的人干的？”

“為什么啊？”

“因?yàn)樗}擾我們??！”

“Bingo的老板是你老情人??？”無香沒好氣，“睡覺睡覺，別胡思亂想！”

“說不定是你老情人呢？”朱萍咯咯的笑，“臺灣人都哈日，說不定在日本就看上你了！”

“我姿色平平，哪有你漂亮？還是你去給人當(dāng)壓寨夫人最合適?！?

朱萍從被窩里突如其來伸出手掐了一下無香的腰：“架不住你身材惹火啊，腰那么細(xì)，腿那么長，還是C杯。我這種airport只能湊合湊合挨踢小白領(lǐng)了?！?

無香笑打她：“你少不知足了，陳紹明比你以前那個強(qiáng)多了！”

朱萍張大嘴又是一個放肆的大呵欠，無香捂住她的嘴：“淑女一點(diǎn)好不好？”

“反正有人下了訂單了，不用像你這么小心翼翼。睡了??！”朱萍翻個身，沉沉睡去。月光透過白色紗簾投影到床前，竟然有一絲凄婉的味道。無香腦海里無緣無故回蕩起張信哲的《白月光》：

白月光心里某個地方

那么亮卻那么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當(dāng)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綁

無法釋放

她搖搖頭想睡覺，但是那歌聲如魅影一般不知不覺又回蕩到她的耳邊，仿佛一個執(zhí)著的精靈。外間客廳想起了陳紹明沉重的鼾聲，即便如此仍然不能驅(qū)散盤旋在腦海的那一縷旋律。無香索性坐了起來走到陽臺上。城市的夜，也是一樣的寂靜，偶爾有一輛車從門前路上飛馳而過。月光靜靜的灑下來，給一切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色。無香抬頭仰望著月亮——看樣子今天是月中呢，月亮又大又圓。城市的其他角落，也有人和自己一樣看著月色嗎？成宇？或者還有，盧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