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夜曲(18) 

夜曲 作者:慕菁


睡得好累,無香夢見自己在一個全黑的地方,黑到看不見自己的手腳,聽不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努力的睜大眼睛,還是不能捕捉到一點(diǎn)點(diǎn)的光亮。胸很悶,透不過氣來。她艱難的喘息著,用盡力氣,可使肺葉總是在一半的地方停頓下來,那呼吸無法深入到胸腔深處,淺淺的浮在嗓子眼兒,讓無香想起四個字——?dú)馊粲谓z。她想出聲呼救,卻發(fā)不出聲音。她摸索著前行,因?yàn)榭床灰?,每一步走過都似乎命懸一線。她似乎知道自己在做惡夢,在心里告訴自己:醒來,醒來就好了。可是同時又更深地墮入到黑暗里,仿佛那黑暗才是永恒。

遙遠(yuǎn)的,似乎有微弱的聲音:“無香!無香!”若即若離,卻一下子深入無香的腦海。“成宇!”是成宇的聲音,沒錯的!她用力喊:“成宇,你在哪里?”那聲音消散在胸腔里,并沒能傳出體外。她不顧黑暗,循著聲音的方向快步往前走:“成宇!”

“無香!”聲音并沒有因?yàn)樗目拷兊们逦?,似乎她無論怎么努力也沒有用。無香快哭了——成宇,成宇,你來救我!

“無香!無香!快遲到了!”有人在輕輕地?fù)u晃她,那呼喚也近在耳邊。無香從噩夢中驀得回到現(xiàn)實(shí),晨光依稀中看到盧坤疲倦的臉。她動一動身子,脖子和后背無一處不酸痛無比——自己居然在他車上睡了一夜?難怪會做惡夢!她看看衣衫整齊的盧坤:“你沒睡?為什么不叫醒我?”無香揉著僵硬的脖子。

“你喝醉了,叫你也叫不醒?!彼粗鴦倓偹训乃?,表情還有些呆滯,臉紅撲撲的,小豬一樣。他忍不住笑。

“剛才你一直在叫我?”見鬼,居然在夢中當(dāng)成了成宇的聲音!

“我去買了點(diǎn)豆?jié){油條,你在路上吃,我送你去辦公室?!北R坤從副駕座位上拿了一個塑料袋。無香這才留意到滿車的香味,還熱氣騰騰的。盧坤發(fā)動了車子,無香爬到副駕座位坐好,一邊吃早餐。吃了兩口才發(fā)現(xiàn)忘記盧坤了:“你不吃么?”

“我開車,一會兒再吃?!?

無香拿出另一杯豆?jié){,插上吸管遞到他嘴邊:“智能機(jī)器人,聽從你的一切指令?!?

盧坤笑著喝一口:“包子!”無香把豆?jié){插入杯架,翻出小包子塞到他的嘴里。他嚼兩口,接著吩咐:“豆?jié){!”“紙巾!”“濕的!”看無香手足無措四處亂翻,盧坤忍不住大笑:“翻亂了要原樣收拾好!”無香將打開的濕紙巾惡狠狠的貼在他的嘴上,使勁地蹂躪了一下他薄薄的嘴唇。盧坤趁她不備,在她的手上飛快的吻一下。無香呀得叫一聲,手飛快地縮了回去,滿臉通紅。

齊寧又一次見識了無香表演一整天的神游太虛——這個女孩子,明顯就是戀愛了嘛!齊寧有些好笑,這樣的魂不守舍,是年輕的特權(quán)吧?好羨慕。她用力敲敲桌子:“曲無香,裴老板叫你!”

“哦,誰叫我?”無香驀得回神……

晚上在家,上了msn四處游蕩,和亂七八糟的人聊天,突然注意到成宇的頭像是灰的。無香看看表,已經(jīng)夜里十點(diǎn)多了,成宇這樣的宅男應(yīng)該不會還在外面游蕩的。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不放心,便撥了他的手機(jī),那邊傳來自動應(yīng)答:“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wù)區(qū)?!?

睡了?好像早了點(diǎn)。無香搖搖頭決定不管,既然人家要結(jié)婚了,自然會有人關(guān)心,自己起什么哄啊?

盧坤的表現(xiàn)改進(jìn)了很多,每天都會有短信或者電話。雖然沒時間見面,兩個人的距離倒似乎更近了。好幾次無香想曲里拐彎地問他從事什么職業(yè),家住哪里,家中還有何人等等,卻怕觸犯了他的忌諱——直覺吧,問這些會讓他不快。算了,他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白搭——無香習(xí)慣性地龜縮了。

讓無香越來越牽掛的人,倒是成宇。起先無香并不太介意在msn上見不到成宇。但是一連好幾天,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他都不在線,打電話總是不在服務(wù)區(qū)或者關(guān)機(jī)。無香開始有各種各樣的猜想——為了和她劃清界限所以換了手機(jī),把她拉進(jìn)msn的黑名單了?好像他倆的關(guān)系被甩的是她哎,成宇沒必要這么大氣性吧?那么出事了?交通事故?不會吧?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話雖這樣說,無香還是翻出了成宇的辦公室電話。

“成宇啊?他出差了,去了巴基斯坦?!?

“那邊地震了,我們也和他失去聯(lián)系了?!?

“您是他什么人???”

“那邊使館在盡力尋找,我們也無能為力。”

“好的,有消息我們會通知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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