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差遠了。"黃片兒說。隨后他徑直朝那幢最大的建筑物走去。還在忙著穿鞋的丹妮絲和麗莎只好單腳跳著跟在后面，嘴里罵罵咧咧地抱怨著。

我們趕上黃片兒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這幢建筑物凸伸出來的入口處。他居然有鑰匙。

他一打開門，一股溫?zé)岬臍饬骶蛽涿娑鴣?，聞起來像是海水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濃?/p>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我們看見一條和弧形外墻走向一致的走廊。這地方看起來很像潛艇的內(nèi)部：剛剛刷過藍色漆的金屬管、未干的水泥墻、許多儀表盤，以及幾個水槽。"把門關(guān)好。"黃片兒一邊說，一邊動身向里走去。海水的氣味可比先前在沙灘上聞到的濃烈得多。

我說："黃片兒，我們是在水族館里嗎？"

"算是吧。"他答道，站在那兒等我把門關(guān)上。

"算是吧？這話什么意思？"

"這里只是個后門。"他說。

走廊的盡頭緊接著是一道黃銅樓梯，樓梯順著內(nèi)墻的走勢向上延伸，不過由于黑暗以及大樓本身的弧度，我們只能看到樓梯的一部分。

"這兒的氣味叫人惡心。"麗莎說。

"我覺得像是女人'那兒'的味道。"丹妮絲說。她顯然來了情緒，和黃片兒一樣瘋狂起來。她抓住黃片兒的手，開始把他往臺階上拽。

其實聞起來并不像女人"那兒"的味道，而是像洞穴口的味道--那種有巨人在里面睡覺的洞穴。

"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麗莎說。

丹妮絲低頭看了看她，把一根手指貼在嘴上，說："噓，皮耶托會照顧你的。"隨后她又朝向我，用兩根手指在嘴前擺出個表示勝利的"V"形，還把舌頭從兩根手指間伸出來動了幾下。接著她和黃片兒就開始叮叮咣咣地順著階梯向上爬，一會兒就不見他們?nèi)擞傲?，只能看見手電筒的光亮隨著墻壁的弧度在向上移動。

"他媽的。"麗莎罵道。

"你要不想去，咱們就呆在這兒。"我對她說。

"嗯，我是不想去，"她回頭看了看，我們來時的走廊已經(jīng)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她把因汗?jié)穸N在臉上的頭發(fā)撥開，說："你走前面？"

"當然。"我說著就邁上了臺階。

不一會兒就一點亮光都看不到了，我只好放慢了速度，緊跟在后面的麗莎順勢用手臂環(huán)抱住我的腰。她的手臂非常結(jié)實，一時間我禁不住心神蕩漾。但就在這時，我腳下踩空了，隨即意識到我們已經(jīng)爬到了樓梯最高處。

"丹妮絲！"麗莎小聲喊道。

"從這兒穿過來。"丹妮絲說，她的聲音嘶啞，還帶著回音。我和麗莎循著聲音穿過一條低矮的拱形走廊，小心翼翼的，生怕碰了頭。突然之間眼前不那么黑了，不過并不是黃片兒那只手電筒的亮光，而是我們走進的這個房間有天窗。

說它是"房間"可能不正確，但一時也難找到合適的字眼。它面積很大，呈六邊形。我們腳下是一條金屬格柵鋪成的小路，這條小路沿著墻的走勢呈圓環(huán)形，外圍有一圈欄桿，像陽臺一樣環(huán)繞著這個地方。被圍在中間的空地很寬敞，直徑約有九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