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火車站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一個人置身于車站的人海中就像一朵浪花般渺小,卻又一刻也不停歇地向四處流動。廣場上的大屏幕電視墻一直在不斷重復(fù)著各種廣告,兩旁的商家也是竭力招攬顧客。路邊一個挨一個的做生意的人,只鋪張一米見方印有各式圖案的畫,就能守一天。還有很多騎著電瓶車的男人,嘴里一直嘟囔著“摩的、摩的”,眼睛機靈地盯著過往的路人,只要有人稍看他們一眼,他們便馬上迎上去過分熱情地要別人搭自己的車。鄭曉天忙著把行李從出租車的后備箱里拿出來,張惠牽著彤彤站在一旁。不斷有些中年婦女湊過來,低聲叫著“發(fā)票、發(fā)票”,并用警惕地眼睛四處瞟著。張惠厭惡地癟癟嘴,同時把孩子牽得更緊了,生怕這些中年女人會趁她不注意搶走彤彤,盡管彤彤已經(jīng)是十多歲的大男孩。
鄭曉天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面,張惠牽著彤彤跟在后面,不停抱怨這里的嘈雜和不上檔次。聽到這些,鄭曉天只是略帶歉意地笑笑,也只能如此,沒辦法,彤彤的心臟病不能坐飛機。
就在他們排隊進站時,一輛獵豹軍車“嘎”的一聲剎在附近。情報站的小馬跳下車,直奔他們一家而來,劉麗在后面跟著。
“鄭工,不好意思,單位有些急事要您回去一下?!毙●R急匆匆地說。
一聽這話,張惠的眼睛都瞪圓了?!笆裁矗坑惺裁词抡覄e人去!我們要帶孩子去上海看?。 ?/p>
小馬不敢吱聲。劉麗快步走過來解釋:“鄭工,真抱歉,本來應(yīng)該讓你們一家去上海的,但現(xiàn)在有個很急的實驗需要你。而且你的轉(zhuǎn)業(yè)報告還沒得到總部的正式批準。所以,實驗室還需要你回去主持工作。”
鄭曉天有些憤怒:“我的課題已經(jīng)都結(jié)束了,安將軍親口許諾放我走的。怎么現(xiàn)在又成還沒正式批準?”
“是安將軍要你暫時把這個實驗先負責一下?!?/p>
“什么實驗這么急?”
“一個合作單位的超大鏡片。”
“就那個啊,不就是家民間公司莫名其妙地弄出來個超大鏡片嗎?有什么重要的?非得我回去?!编崟蕴斓木髣派蟻砹耍_沒有絲毫挪動的意思。
“嘀鈴鈴……”,鄭曉天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安將軍。
“小鄭啊,你現(xiàn)在到哪兒啦?”安將軍的聲音顯得很急切。
“我在火車站。”鄭曉天的口氣軟了下來,安將軍是他的老師,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對老師發(fā)火。
“我看這樣行不行,孩子的身體也很重要,就先由張惠帶彤彤去上海,我會通知上海那邊給予照顧。你呢,先回去把超大鏡片的實驗做了,你轉(zhuǎn)業(yè)的事我再去幫你活動。你看呢?”安將軍的口氣說是商量,其實并沒有商量的余地。
“安總,這個公司就是一家民間公司,他們的實驗有那么重要嗎?”鄭曉天很納悶,這種實驗別說要安將軍出面,就是要他鄭曉天出面,都是莫名其妙,而且他們的實驗也是莫名其妙的。
“這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你先回去做吧,你孩子的事我會幫忙的,彤彤需要出國治,我去給他協(xié)調(diào)?!卑矊④娬f完掛斷了電話。
鄭曉天回頭無奈地看著張惠,張惠立即明白了。她一把拿過行李箱,牽著彤彤就走。才走了兩步,張惠回頭恨恨地對鄭曉天嚷道:“鄭曉天,我跟你離婚是離對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站。彤彤卻一步一回頭看著鄭曉天,眼睛里滿是失望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