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開嘴，又閉了起來，很用力地吞了口口水，然后什么也沒說。李奇瞪著她，牛仔、孔武有力、當過憲兵、克雷·艾利森的墳?zāi)?、很棒的墓志銘、堪薩斯市的報紙訃聞……

“你瘋了?！彼f。

“是嗎？”她的臉上又出現(xiàn)銅板大小的紅點，仿佛在臉頰上燒了起來。

“你完全瘋了?！彼f，“想都不要想?！?

“我不能不想?！?

李奇沒有說話。

“我要他死，李奇，”她說，“很想。這是我唯一的出路，而且他活該?！?

“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她說，“我要他死?！?

李奇搖搖頭，看著窗外。“別想了，”他說，“太離譜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荒野大西部了?！?

“不是嗎？殺個該死的人不是沒關(guān)系嗎？”

她再度沉默，只是開著車，好像在等他答復(fù)。李奇看著前方快速接近的景色，他們現(xiàn)在正朝著遠方的群山前進，燦爛的午后陽光讓群山的色調(diào)又紅又紫，也改變了空氣的顏色。她說這個地方叫做跨佩科斯。

“拜托，李奇，”她說，“求求你，至少考慮一下?！?

他沒說話。求求你？考慮一下？李奇沒辦法反應(yīng)，他把視線往下移，看著路面。路上車輛很多，整條路成了汽車跟卡車的河流，慢慢爬過這片廣袤的大地。卡門的車往前奔馳，一輛接一輛超過去，速度非?？?。

“我沒發(fā)瘋，”她說，“求求你，我也試過要好好處理這件事，真的。他的律師一跟我說那樁交易的事，我就馬上去找自己的律師，然后又找了三個，可是沒有一個可以在一個月內(nèi)幫我把事情搞定，他們只會口口聲聲跟我說愛莉會讓我絆手絆腳。所以我開始尋求保護，我去找私家偵探，但他們什么也不愿幫我做。接著我去奧斯丁找了家保安公司，他們說愿意接手，可以二十四小時保護我，但要動用六個人，而且一星期的費用就將近一萬塊錢，這和拒絕我根本沒兩樣。所以我試過了，李奇，我試過用正常方法處理這件事了，可是根本不可能?！?

他沒說話。

“于是我買了把槍?！彼f。

“了不起?！彼f。

“跟子彈，”她說，“花了我所有的現(xiàn)金?！?

“你選錯人了?！彼f。

“為什么？你以前殺過人，在部隊的時候，你說過的。”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這樣做會變成謀殺，冷血謀殺，這是蓄意暗殺。”

“不是，都一樣，就跟部隊里一樣。”

他搖搖頭?！翱ㄩT，不可能一樣?！?

“你不是發(fā)過誓？要保護人民什么之類的？”

“那不一樣。”他再說一次。

車子超過一輛開往海岸的十八輪聯(lián)結(jié)車，凱迪拉克在高熱紊亂的氣流中擺蕩震動。

“慢一點?！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