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謹(jǐn)慎地望著前面，沒說話。

高一點說：“我去問問他們？”

小黑一把拉住高一點，就勢一滾，倒在路邊。

高一點說：“連長，你干啥呢？”

小黑沒說話，貓著腦袋緊盯著前方。

這時聽到一連一班長賴軍宏說：“你們兩個守住路口，過往的車都要盤查，其余的人，跟我到村里看看！”

賴軍宏帶著幾個人走后，守住路口的一個兵說：“你說大晚上的，他們能跑到哪去呢？”

另一個兵說：“肯定是出去喝酒了，代連長領(lǐng)著一個退伍兵出去喝酒，你說他娘的是不是腦子有病？”

兩人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路邊的情況，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們要找的人此時就在水溝里趴著。

等賴軍宏領(lǐng)的幾個兵走遠(yuǎn)，小黑拍了拍高一點，示意讓他跟在身后。

兩人貓著腰，摸索著從路邊的水溝匍匐前進(jìn)。從遠(yuǎn)處的手電光判斷，找他們的人不止一連一個連隊。

爬了一段，高一點哭喪著臉對小黑說：“連長，這事搞大了，這么多人在找，我不能再躲了，要不然，事情會搞得更大?！?

小黑回頭說：“現(xiàn)在才知道事情搞大了，你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

高一點說：“我是想偷偷的跑出來，然后再偷偷的跑回去，沒想到……”

“你把野狼大隊當(dāng)你家豬圈了吧，想出就出，想進(jìn)就進(jìn)？”

“我想過，就是再挨處分，我也要出來，不跟老班長道個別，我一輩子心里都會不安穩(wěn)?！?

“可你想過沒有，檔案沒移交地方之前，部隊有權(quán)對你進(jìn)行處分，你要再挨處分，那就是開除軍籍除名知道嗎，你這個瓜麻皮，你五年兵白當(dāng)了?！?

“本來就白當(dāng)了，我他媽啥好處沒撈到，就得到一個處分，我也是身上虱子多了，不怕癢?！?

小黑突然飛起一腿，將高一點踢倒在地，壓低聲音憤怒地吼道：“當(dāng)兵的最大好處，就是這輩子啥時候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個硬骨頭的爺，是那個鋼鐵熔爐里錘煉出來的一顆壓不彎錘不爛的釘子。你私自離隊，那就是逃兵，你想背著一個逃兵的罵名永遠(yuǎn)離開軍隊嗎？二連沒你這樣的鳥逼蛋！”

高一點沒想到小黑會發(fā)這樣大的火，更沒想到會突然飛來一腳，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哭著對小黑說：“連長，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二連，我他媽去死了算了。”

“你死了連烈士都評不上，最多是一只蒼蠅，二連的連史上會因為你這只死了的蒼蠅而惡心，以后的二連人也會永遠(yuǎn)記住你這只蒼蠅！”

高一點抽泣著，沒說話。這時，遠(yuǎn)處又有一隊人馬朝這邊趕來。

“你要是不想當(dāng)蒼蠅，就跟在我后面，你要死，我就提前跟你的遺體告別，再見，蒼蠅?！?

小黑說完，抬腳朝公路邊的農(nóng)田走去，留下高一點在那里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