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富說:“自留地就是你帶的女兵班呀,那嫩苗不是你帶的女兵嗎?你看誰跑你們班去了,劉一豹,他狗日的正跟她們吹得天花亂墜,這不是老牛啃嫩苗活生生被他糟蹋了嗎?”
小黑趴到窗戶邊,看到劉一豹正站在女兵們面前,眉飛色舞地比劃著什么。
小黑回頭說:“他狗日的跑去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不就是想打那幾個女生的主意。”吳大富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小黑說:“他想打就讓他打吧,老光棍就這副德性?!?
吳大富比小黑還著急,趕緊說:“連長,為什么要便宜他們一連的,你也是光棍,那么多漂亮女生,你就沒看上一個?這么好的機會,你現(xiàn)在不下手,啥時候下手?你要真看不上,咱二連還有這么多光棍呢?!?
小黑故意板起臉,瞪了瞪吳大富說:“你毛還沒長全呢,滾蛋!”
吳大富看著小黑笑了,說:“連長,你不就比我大三歲嗎……我看出來了,其實你也很喜歡你們班排頭第二的那個,不過,你不好意思下手,用我們年輕人的話說,你是悶騷型的,一連長劉一豹他們是厚顏無恥型的,泡姑娘,悶騷型的沒用,必須死纏爛打,直到搞得對方筋疲力盡舉手投降為止……”
小黑趕緊打斷吳大富的話,“你們想下手就去下,別跟我磨嘰,現(xiàn)在我已離開二連,跟你們沒啥關系?!?
吳大富真急了,嚷嚷道:“這怎么叫沒關系呢,在你還沒任命別的職務前,你還是我們的代連長,要是一連長跟你班哪個女生好上了,那你成啥了,那不相當于給他拉了一回皮條嗎?你給他拉皮條,那就等于我們二連給他狗日的拉了一回皮條,以后,你要真離開二連了,卻讓我們戴上拉皮條的帽子,你讓我們二連以后還怎么混?”
小黑抬頭望著吳大富,“有這么嚴重?”
何大軍拍了拍大腿說:“后果估計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你千萬不能讓他狗日的陰謀行逞?!?
小黑聽吳大富這樣一說,趕緊朝小操場跑去了。
女生們看到小黑再次回來,比先前規(guī)矩了很多。收操帶回的時候,小黑一人扛著空的保溫水桶走在后面,隊列里的柳如婳回頭望了小黑一眼,打報告說系鞋帶,出列,蹲在地上,等小黑走近后,望了望他,話沒說出來,臉卻紅了。
小黑本想問她有么子事,見她低下頭,便裝著沒看見,朝前走去。這時柳如婳跟上來,走到小黑身邊時,慢聲細語地問了一句,“教官,你真的去過美洲嗎?”
小黑故作平靜地點點頭說:“去過。”
“你什么時候去的?”柳如婳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在哼哼。
“兩年前吧,有事嗎?”小黑扭過頭看了柳如婳一眼。
柳如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過于害羞,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嘴皮抖動,閉了閉眼睛,好像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語音顫抖地說道:“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什么人?”小黑好像被柳如婳的神情感染,一時也有些緊張。
柳如婳拿出一張照片。一個頭戴碩士帽的年輕男人張開雙臂,站在校園的圖書館前,挺著一張英俊的笑臉,似乎正在樂呵呵地擁抱著自己的未來。
小黑看清相片上那人時,臉色突變,肩上扛的保溫水桶“哐當”一聲掉到地上,引得前面的隊伍回頭觀望。
副參謀長徐春來拖著長長的天津口音吆喝了一聲,“王金斧,你干嘛?”
小黑慌忙撿起地上的保溫桶,逃也似的避開柳如婳投過來的疑惑眼神,向隊伍追去。
瞄準鏡里慢慢伸出一張鬼臉,一顆子彈帶著呼嘯的火光,準確地將鬼臉擊成無數(shù)碎片。
接著那些碎片又慢慢在空中收攏,復原成那張鬼臉。一把利斧豁然閃亮,砍斷高空的繩子。吊在高空的人突然跌落,瞬間著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慘不忍睹。
而那張鬼臉卻在空中嘲諷地扮著各種表情,惡毒的笑聲像洶涌的海水,無邊無際地包裹著整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