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得罪小主,還望小主海涵?!蹦菫槭椎氖绦l(wèi)許是被被我父親名望所懾,對我謙恭有禮起來,他信了我的話,轉(zhuǎn)身帶隊(duì)出門,消失在無邊夜色里。
我這才騰出時(shí)間,從床邊的抽屜里找出金瘡藥,因了我平素喜愛調(diào)香,對各色藥物均有涉獵,頗通醫(yī)理,所以尋常的藥物常備身邊。
我撕了一條白色棉布裙的裙擺,撩開簾子打算為他上藥,卻見他已然睜開了眼睛,冷冷看我,道:“你我素昧平生,何必要救我?!?/p>
我不由笑道:“若你死在這里,會(huì)有人相信我們素昧平生嗎?”靜下心來想想,卻隱隱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shí)。
“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為我上藥?!彼故峭蝗徊豢蜌馄饋恚Z氣不似方才那般冷漠。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上藥?!蔽野蛋祼琅臒o禮,把金瘡藥和棉布都扔了給他。
“我傷在肩上,自己上藥多有不便。何況你說得很對,我要是死在這里,你也不好交代。”他的聲音突然多了分促狹的味道,瞇起眼淚懶懶看我。
我皺了皺眉頭,很不情愿地撕開他肩膀上的衣服,只見肋骨的位置上殷紅一片,連忙替他敷上金瘡藥,再用棉布打了個(gè)結(jié)。
“它怎么會(huì)在你這里?”我用來放金瘡藥的紅木浮雕錦盒里還放著一些雜亂的東西,那日錦衣玩弓的少年掉落的玉佩也赫然在內(nèi),玉質(zhì)光潤,溫潤的光芒散開來,襯托著四個(gè)古樸篆字“納蘭徹辰”。
我心念一動(dòng),迅速伸手摘掉他臉上蒙面的黑布,淡淡的燭火映照他蒼白的面龐,掩不住的疏眉朗目,面冠如玉。
“納蘭徹辰,原來真的是你?!蔽铱辞辶怂拿嫒荩摽诙?。
看他的眼神,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huì)眼疾手快撤掉他臉上蒙面的黑布,卻也頗不在意,嘴角帶出一絲勉強(qiáng)的笑意,用金屬碰撞一樣清泠泠的嗓音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你不必知道,就像我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夜探皇宮一樣?!蔽⒁卉P躇,我朗聲說道,我和他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以我的處境,還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為好。
“玉佩可否還我?”他像是明白了我的意圖,并不強(qiáng)求地問下去,而是轉(zhuǎn)而向我要玉佩,嘴角泛起一絲冷然的微笑。
“物歸原主也是應(yīng)該?!蔽倚Φ?,遞還他玉佩。他接過玉佩的時(shí)候正好觸到我的手,冰涼的觸感在我溫?zé)岬氖种搁g格外清晰地傳遞著,他只是接過玉佩不斷摩挲著,突然又遞了給我。我一時(shí)不知是否該接過它,是以并沒有伸手。
“怎么,不敢要嗎?”他的嘴角再次泛起好看的弧度,微抬了眼眸看我,眸光閃動(dòng)處有我看不明白的炙熱和深邃。
“還是不要為好,你失了玉,我手上又有,被有心人看了去,于你我都不好?!蔽业土祟^不去看他,怕一時(shí)被他魅惑的笑迷了心智。突然想到一句詩,還君明珠淚雙垂,恨不相逢未嫁時(shí),卻也莞爾一笑,笑自己癡,哪里就想到那么遠(yuǎn)呢。
“也好,不過你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huì)接受它的。”他極認(rèn)真地一字一頓說完這句話,小心地貼身藏好玉佩,突然坐起身來,足尖一點(diǎn),飛入窗外,消失在無邊夜色當(dāng)中。
我看著空空的床帳,恍然感覺人也變空了,有一絲失落漫上心頭,望向窗外他消失的地方,茫然一片,再不見少年身影。
次日清早起來,暗香疏影幫我換了裝梳了頭,暗香道昨晚御林軍私闖我的寢殿太過張狂,我們又哪里會(huì)藏什么黑衣人,我只是笑笑并不言語,心想著御林軍的搜查還真是找對人了,可惜被我瞞天過海,不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