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四十九層大廈的玻璃照拂在他的身上,讓他襯衫上的透明紐扣,都仿若帶了一層特殊的光澤,晶瑩而圓潤,就像是,一顆露珠。
露珠……
我的腦子里忽然自動自發(fā)蹦出一系列問題:蒼梧這會兒在做什么呢?下班后要不要再帶點叉燒回去給他?可是叉燒那么貴,要買多少錢的才夠塞這只老虎的牙縫啊……
在我魂飛天外的直勾勾目光的注視下,淡定如張晨想必也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伸手輕輕在我眼前晃了晃:“小竇,想什么呢?”
我實事求是地回答:“叉燒……”
他一愣,隨即再度朗笑。我勒個去,姐的狼血喲……
“這才幾點呀,你就餓了?先去我那兒拿點吃的墊一下,中午請你吃叉燒飯。”
為了防止血濺當場,我屁顛屁顛地鉆進了他的辦公室,熟門熟路地打開他辦公桌右手邊最上面的抽屜,取出一個裝滿了各種各樣小零嘴的大玻璃罐。
話說幾個月前,我在作出了垂涎張晨的決定后,便想要對其展開正式的攻勢,但又考慮到這回不能太過主動以免將來陷入被動,挖空心思想了三天,終于靈光一現(xiàn)——剽竊《妙手仁心》里面蔡少芬勾搭吳啟華的招數(shù)。
巧得很,張晨的胃也不大好,常常會不舒服,一發(fā)作起來就臉色蒼白直冒冷汗,看得我很是心疼。而我們搞技術的,一旦項目來了就會沒日沒夜加班,弄得三餐不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無疑等同于為我提供了天時地利人和的要素。
于是我就買了這個玻璃罐,裝了些牛肉干餅干綠豆糕雪米餅什么的,趁著某個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某個加班時刻賊頭賊腦潛入了張晨的辦公室。
他從圖紙上抬起頭,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看面前琳瑯滿目的碩大罐子,又看看雞血上臉兩眼發(fā)綠的我,然后恍然:“小竇你放心吧,東西放在我這里,那幫家伙就不會那么肆無忌憚了。你自己想吃的話,隨時進來拿就是?!?/p>
弄了半天他以為,我是因為不甘每次帶來的零食都被部門里的饞貓們一掃而空,所以才想到要把他這里當保險柜……
包大人,草民冤枉!我豈是那么小氣的人,我就算是,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來呀!
然而最終,我只是抽了抽嘴角,很淑女地說了聲:“謝謝?!?/p>
后來,張晨這兒就真成了我的糧食儲備基地,并且,那個罐子真的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有了取之不盡的魔法。
當然,魔法神馬的是需要人民幣來做后盾的,只不過因為該后盾不是從我的錢包里拿出去的,所以才成了魔法……
看樣子,張晨過年的時候采購了不少東西,玻璃罐里裝得滿滿當當,我拿了一塊德芙黑巧克力心滿意足地顛了出來。
過年后的首個工作日,公司里一般都很清靜。因為有一半的人或者還在度那辛苦了一整年所攢下的假期,或者正在春運的熔爐中接受傷筋動骨不死不休的錘煉。
技術部今兒個就只有我和張晨兩個留守人士,還有一個剛進公司,不到兩個月的新鮮出爐的畢業(yè)生,姑娘青春年少,長得跟棵蔥似的水靈,讓我總是忍不住大嘆歲月無情催人老。
同事們都親切地叫她小鳥,因為她總是向往能像一只振翅高飛的鳥兒那樣,在天空自由翱翔,雖然我認為現(xiàn)在的天空也就飛機還能翱翔兩把,而且還是有特定航線的……
這會兒,張晨正在跟小鳥姑娘解釋,豐滿的理想遇到骨感的現(xiàn)實為什么只能乖乖讓路,姑娘表示無法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