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想了一下,說只晚上有空。
我問他,幾點?
他說,吃過晚飯吧。
我追問他,幾點?
他說,起碼要7點鐘。
我說,那就7點吧。我說不能再改時間了。我說得有點霸道。
我收好手機,莫名其妙地變得有點焦躁起來。此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人行道,拐進公園的小路了。里面的荔枝樹枝葉茂盛,荔枝也掛在枝條上搖曳,而低矮的樹枝,不時擋住我的視線,我伸手想拽下頭上的枝條。我是想拽的,但剛舉手,又打住了。我看見荔枝樹干上,釘了一個小木板,上面用紅漆寫了幾個字:偷摘荔枝,每顆罰款五十元。我只好閃過,瓜前李下的,我怕說不清楚,只好努力避嫌了。我沿著公園的小路走,就像蛇一樣在彎曲的路上游來游去。
我說了,太陽很猛烈,公園里就樹陰下有人,他們聚在石桌周圍打牌、爭吵。放眼四處,都是些閑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老的我好理解,他們或她們退休了,要來公園找人消磨時間。但我發(fā)現(xiàn),來這玩耍的人當中,那些十八九歲二十歲的小伙子呢,他們靠什么為生呢?他們也聚在公園里,不是打牌就是釣魚,或者就找個樹陰下的長椅子睡覺。對此,我真的不了解情況?;蛟S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吧。
此時,只有我是游動的,像蛇一樣沿了公園的小路游動,氣喘吁吁,身上也是濕的,我都聽到汗水流動的聲音了,在我身體的皮膚上,后來簡直像是在我的血管里流一樣了。真的熱。里外一樣地熱。
后來,我還遇見了幾個懷孕的少婦,她們或一人獨行,或者幾人結伴,挺著或高或低的肚子,或緩慢地在身體兩側擺動雙手,或走幾步,伸手去摸摸肚子。她們的裙腳的下擺被吊了起來,頭發(fā)有點散亂,臉部有點浮腫,眼神有點懶散,但個個都顯得神采飛揚、趾高氣揚,她們像我一樣游走,只不過是腳步緩慢。我很高興遇見游動的人,我的腳步輕快起來了。但后來,我望著她們的蹣跚的后背,又不禁想到,要是和王悅還在一起的話,說不定現(xiàn)在她也走著這樣的步伐了。想到這里,我笑了笑,說不清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