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照不宣

醒來，房間里已是漆黑一片。我打開手機想看看幾點了，李云的信息就蹦了出來：“醒后請回信息，記得吃晚飯。”我看著她的信息心想：看來她下午來過酒店了。怎么？還真怕我跑了？我要是不愿意了，誰也拿我沒辦法，要是想跑你看也看不住啊?？赊D念一想，不至于吧，她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也許人家是真的關心呢。這樣想著我就回了她一條信息：“我會記得吃飯的，謝謝關心?！瘪R上就有回復：“那就好，今晚我就不過來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p>

笑話！我這么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對他們夫妻，特別是對李云的看法，我的心里很矛盾。我懷疑他們對我熱情的態(tài)度是不是真誠的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們會真的對一個窮得要靠代孕來維持生活的人如此尊重嗎？這本身就是不太可能的事，何況他們又那么有錢。但他們的舉動又讓我找不出任何破綻，或許是因為我要為他們代孕，他們心存感激真的對我很好？這也是說不定的事。我更愿意相信后者，雖然我生性謹慎，但凡事我都愿意朝好的方面去想。

起床穿好衣服后，我決定到外面走一走。上海的街頭對我來說雖然陌生，但還是有吸引力的，畢竟我沒有來過上海。出了酒店的門，沿著一條寬寬的馬路向前，我來到了一條人很多的大街，一看路名，南京路。原來我到了著名的中華第一街，心里不免一陣激動。但四下里看了看，好像并無什么特別，和南京的商業(yè)街沒什么兩樣，無非就是商鋪和人流更多了點罷了。看來每個城市的街道都差不多，只是都不屬于我。

我沿著四通八達的馬路漫無目的地閑逛著，走到一家飯店門前，才想起來我連中飯都沒吃過，于是走到里面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上海街頭小飯店里的東西真的不敢恭維，難吃不說，還特別的貴。也許貴是對于我而言，而對于習慣了這種價格的上海人并不覺貴。老板和服務員的態(tài)度也不好，在我向他們打聽洗手間的時候，隨手向馬路那邊一指：“本店沒有，那邊有公廁。”

說完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往回走的時候，麻煩來了，我居然記不得來時的路。趕緊問人，可是一連問了幾個都沒有結果，有說不知道的，有看見我走近就趕忙躲開的，還有沒等到我說完就擺擺手的。我納悶這里人怎么都這樣??？早聽說過上海人很提防外地人的，但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難道他們把不說上海話的我看成騙子或者乞丐？

對面走來一對老年夫婦，我趕忙走上前。這一次我學精了，在他們準備躲開時迅速擋在他們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我很禮貌地說我只是問路，并報了酒店的名字，他們這才告訴我應該怎么走。在我道謝的同時，那老婦人對著老爺子來了一句上海話：相喔林。

很久以后我才從李云那里知道，這三個字的意思是鄉(xiāng)下人。鄉(xiāng)下人本是一個中性的詞匯，但從上海人那張嗲聲嗲氣的嘴里說出來就很意味深長，帶有明顯的鄙視和輕蔑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李云來了，她說抽血化驗的結果都很正常，今天可以做下體探查。她問我準備好了沒有，我說這有什么好準備的，不就是檢查嗎？她看了看我，想說什么但欲言又止。

張浩開車載我們?nèi)メt(yī)院。路上，李云對我說：“可能會有點痛，你有思想準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