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岳母上來了,很不滿意郝同志:“你這個人是干什么的?拉拉扯扯的。他不走,你強迫他走,一點也不講理!”
這時候,柏經(jīng)緯明白過來了。一個特務這點事還能不明白嗎?他說:“好,我跟你們?nèi)?,不要這樣,不好看?!?/p>
郝同志與柏經(jīng)緯并肩走,我對曹科長說:“給他們倆雇一輛馬車?!辈芸崎L馬上叫了一輛馬車?;氐搅苏写?,一進院,柏經(jīng)緯便對我笑:“老師,您對我費那么多話干什么?您叫我來,我不會不來?!?/p>
我沒理他,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公安處曹科長?!苯又野寻亟?jīng)緯的反動職務說了一遍。
“是關夢齡的官大呀?還是你的官大呀?”曹科長問柏經(jīng)緯。
“當然是他的官大,在長春工作時我還聽他調遣呢?!?/p>
“既然關夢齡的官大,他在這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官大的沒事,官小的倒有事?你不要恐懼,不要胡思亂想,他沒事你來也沒事,他能立功,你不也一樣能立功?!?/p>
柏經(jīng)緯兩眼一轉,想出來個辦法:“科長,他能立功,我也能立功,長春警察局的職員,沒有不認識我的,各分局長、各科長,聽說到吉林的不少,我一定能找出來幾個?,F(xiàn)在咱們就找去!聽說二分局局長張寶田在解放團,先把他找來。”
“能找來嗎?”曹科長問他。
“能找來,去晚了可不保險。”
這時我出屋,站在院子里,用眼睛把郝同志調了出來,我告訴他:“可不能聽他的,真的要去找人,一兩個人跟不住他,可別鬧個雞飛蛋打?!?/p>
“沒關系,跑不了?!?/p>
吃完飯大家都回來了,還從街上帶回來一些吃的。這一天很有收獲。陳哲說:“‘找人’立功,誰也賽不過老關。”
“聽說老關‘找人’的辦法好,行呵,這就是立功贖罪呀!”石同志在旁邊這樣鼓勵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問他。
“聽郝同志回來講的?!?/p>
翟丕翕等人也找來了兩個人,是諜報隊的,地位低。
第二天起床后,曹科長對我說:“柏經(jīng)緯那個小子跑了,真是雞飛蛋打了!”
我沒有說什么,心里話抓到手的特務又叫跑了,這么辦案子浪費人力與物力。
11月4日又出去“找人”,我與郝同志到大街上轉,遇見的軍統(tǒng)特務都留下了地點。
已經(jīng)下午兩點多了,我對郝同志說:“咱們回去吃飯已來不及了,在街上吃吧,我也饞了,咱們今天改善生活。”
“回去吃吧,家里會給留飯的?!?/p>
“不,不,不用回去吃!”我感到郝同志有些為難,又問,“郝同志,在外邊吃一頓飯,是不是犯錯誤?如果犯錯誤,那就算了?!?/p>
“倒是不犯錯誤,不過……”
邊說邊到一個小飯館子,我把郝同志拉進去。我從來不會喝酒,我問郝同志喝酒不?他搖頭,問他吃什么?他也搖頭,我告訴飯館的茶房:“來四十個蒸餃,一個糖醋魚,一個木須肉,一個隨便什么湯都可以。”
郝同志說吃不了,我說能吃了。吃完飯給完錢,又給了一些小費。出了飯館到街上我對郝同志說:“咱們這是吃便飯,也不是吃席,算不了什么,回去你不用向曹科長說?!?/p>
他沒有吱聲,我又買了幾盒紙煙,就回來了。
回到招待所,胡松岳對我說:“沈陽解放,社會上展開勞軍,我們是不是也要響應一下?”
“好??!我們應該響應?!?/p>
晚上,大家都談論勞軍的事,胡松岳先捐200片沙發(fā)代津(貴重的美國藥),還有20塊銀圓,他老婆捐了5萬元東北流通券。我們這些軍統(tǒng)特務也開始捐,都是幾萬元錢,楊成榮對我說:“我捐不捐?”
“你算了,我捐一塊懷表。”
“那塊表太好了!”
“一塊表算什么?生命都不保了!這些身外之物留它何用?,F(xiàn)在只要能表示出我們對人民熱愛,捐什么都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