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17不抽煙，老兵劉抽出一根煙遞給老兵李并點上火。然后他從一個鐵盆里很小心地倒出一杯水，遞給老兵17。而盆底則是一層白花花的、水被燒開以后沉淀下來的某種物質。以此，來達到或是盡量達到一般常規(guī)用水的標準，最起碼，是視覺上的。

事實上，老兵17得膽結石之前，老兵劉就已經(jīng)因為膽結石而住院了，當時疼得連綠色膽汁都能吐出來。不過，這會兒，他們還都以為那是自己的不太守規(guī)矩的胃在鬧脾氣。

老兵17向老兵劉簡單地交代完之后，兩個新兵被安排到各自的鋪位。

“完了？”老兵劉。

“嗯。”老兵17。

老兵劉不解地壓低嗓子：“咱這地方連里又不是不知道，多少應該派個強一點的來。孬一點的，他，他扛不住啊。那個被大家叫小影子的兵不錯。我訓的兵?！?/p>

老兵17沒吭聲。抬頭望望灰色的天空，“欸？前段時間可還有麻雀呢？”然后，低頭說，“指導員的意思”。老兵們之間的風言風語，最終會把消息拐著彎地傳到該到的地方。老兵劉不問了。

傳說新來的鄒指導員有句不著四六的名言：“養(yǎng)你們不如養(yǎng)一條狗?！辈伲∈裁带B人！老兵劉憤憤地想。

不久前在某次教育課上，鄒劍龍對著兩名不太服氣并違反條例的老兵是這樣說的：“你們這群蟑螂，千萬別犯在我手上，否則我就會像踩蟑螂一樣一腳踩死你們。讓你們永不能翻身！”什么素質。

老兵劉也知道，老兵17心里壓著多少火，這會兒，他決不能去當那個導火索，老兵17想的是不能給下面的戰(zhàn)士制造緊張氣氛和壓力……他們兄弟倆感情好。老兵17在三班蹲點時，只要盤子里有改善的伙食，他總是推說自己不餓或者不愛吃，讓他們和下崗回來的兵先吃。時間一長，老兵劉發(fā)現(xiàn)，怎么副連長老不餓，總是等到大家都吃差不多了才吃飯呢。結果，一次，老兵劉和那幾個兵誰也不動筷子，都說“不愛吃”。這樣，老兵17才匆匆地拿起筷子，很快地吃完了一頓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