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動筆，卻是緣于網(wǎng)上的一次玩笑。其時中國大地上，剛剛橫空出世一本民族主義的垃圾書：《中國不高興》，也許大家更熟悉它胞哥：《中國可以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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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大清時代的民族主義情緒還都是真的，那么現(xiàn)在摻假的就多了。更詭異的是，假民族主義者反而是民族主義情緒泛濫的引領(lǐng)者，而真民族主義者則是被引領(lǐng)者，后者乃至成為前者的工具。我們能看到的現(xiàn)象是，前者與后者一齊在路上狂奔，造成了一種聲勢。前者感覺火候差不多了，要求停下來，后者無停的意識，依照慣性繼續(xù)往前沖，結(jié)果不是自己跌個狗啃地，就是把前者踩上幾腳。公民意識比較到位比較健全的社會，玩民族主義，也許還能玩好。因為民族主義的一個重要前提乃是國民對國家的認同。比如歐洲的民族主義是在推翻了神權(quán)與王權(quán)，民族利益取代王朝利益，民族國家取代王朝國家后才出現(xiàn)的。正如美國學(xué)者漢斯·庫恩所言：“沒有人民主權(quán)觀念作為先導(dǎo)，民族主義是不可想像的?！?/p>

總之，出于種種理由，“中國可以說不”早已成為我寫作說話時的一個邊角笑料。不過這種笑料并不是始自于我。王小波說他在外國時，經(jīng)常有外國友人一臉笑意地問他：聽說你們中國人都在說不？小波講這故事，就憋了一臉壞笑。沒想到我的朋友王一名更壞，認為“中國可以說不”不夠形象生動，應(yīng)該改成“中國可以說呸”。在外面開會游玩，他動不動就來這么一句，笑死人不償命。沒想到，呸還不夠，中國又不高興了。有鑒于此，我不無調(diào)侃同網(wǎng)友說：“我下一個寫作計劃是《老佛爺不高興》。你中國不高興，我老佛還不高興呢?！睕]想到話音剛落，網(wǎng)友即轟然叫好，更有編輯朋友攆著我要訂出版合同。

一個玩笑，我就上架了。不寫不行了。只好擱置原先的寫作計劃，打理起了老佛爺。后來書在出版時，改為了現(xiàn)在的書名。

站在歷史的全方位角度，我們固然要譴責(zé)老佛爺；可是站在現(xiàn)實的逼窄角度，我們又會覺得老佛爺獨邁千古。那么這個書的基調(diào)如何把握？還有，我寫作的動機本是出于對《中國不高興》一書的調(diào)侃，那么具體寫作時如何劃調(diào)侃為諷喻，鑒往以知今？

本書的章節(jié)目錄不無惡作劇地模仿了《中國不高興》?！吨袊桓吲d》分三個部分，本書分上中下三篇；《中國不高興》的第一部分是“中國為什么不高興”，本書的上篇是“老佛爺為什么不高興”；《中國不高興》的第二部分是“中國的主張”，本書的中篇是“老佛爺?shù)闹鲝垺?；《中國不高興》的第三部分是“放下小菩薩塑偉大之目標”，本書的下篇是“放下大菩薩塑渺小之目標”。

總之，模仿別人的小樣，至少樣子上要做到活靈活現(xiàn)。至于內(nèi)容，還是我一慣的風(fēng)格與主張。歷史在哪里扭曲，我們就在哪里突破，說真話，以自己喜歡的方式說自己想說的話。

歷史事實一再證明，中國不高興，后果很嚴重。而且這后果更多地體現(xiàn)在內(nèi)傷方面，也就是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