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叫站住就站住,早天下無賊了!
我正洋洋得意地鉆出人群,沖遙遠彼岸的趙家兵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
一個不明物體從側(cè)猛地將我打倒在地,我摔得眼冒金星,疼痛無比。沒力氣了。
然后聽到一個威嚴正義的男聲道:“堂堂盛京,天子腳下,容不得爾等潑皮小盜在此撒野!”
我隔著散亂的頭發(fā)努力望著那個優(yōu)雅踱過來的閑事佬,雖然我頭暈目??蛇€依舊可以看清他身長玉立衣著華貴面目英俊人模狗樣。
我憤怒地爬坐起來,沖他叫:“說什么呢?誰偷東西了?”
白面帥哥看清我,愣了一下:“你是女子?”
我頂著一頭亂發(fā),兇神惡煞,像個復仇女神:“女子又怎么了?你哪只眼睛看我偷東西了?”
這邊,那幾個趙家兵終于力排眾難穿越人海到達港口,氣喘吁吁道:“宋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一手扶臉嬌滴滴作芙蓉姐姐狀:“幾位兵哥哥,你們說什么?”
趙家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你不是宋子敬?”
我手放腰帶上,作勢要解:“要不要證明給你們看?”
“啊不用!不用!”趙家兵像是和尚出身,頓時嚇得捂著眼睛四下逃竄,又打回頭去城外繼續(xù)找人了。
這招果真是萬金油。
我猛轉(zhuǎn)過身去。白面帥哥還作瞠目結舌狀。我把我那不是很纖纖的玉指指向他的鼻子:“你!要給我道歉!”
旁邊樓里奔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聽我的話,大喝一聲:“不得對二皇子無禮!”
二皇子?我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那些忠犬趕到,問:“怎么了?”
我笑:“誤會,都是誤會?!?/p>
白面二皇子這時回過了神來,也道:“一場誤會?!?/p>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我眼睛忽然一亮,沖著忠犬里的某人高聲叫:“王孫哥哥!”
韓王孫本來就快縮離我的視線了,被我這么當眾一點名,又只好硬著頭皮抬起了頭,慘淡一笑:“原來是四妹妹啊?!?/p>
皇子小白說:“你們認識?”
韓王孫痛苦地說:“回殿下,這位姑娘是文博侯謝太傅的么女?!?/p>
皇子小白一聽,眼睛放光,道:“你是謝昭珂姑娘的妹妹?”
他念我三姐的名字,就像我三姐念宋子敬的名字一樣,輕軟溫柔,脈脈含情,真是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我恍然大悟,笑道:“慚愧。小女趕不及姐姐的十萬分之一。”
“也……不是,”皇子小白大概想說“也是”,到口了才轉(zhuǎn)成反義詞,“姑娘天真活潑,純樸未琢,不可妄自菲薄?!?/p>
純樸未琢?純樸未琢的女孩子會當眾解腰帶?我冷笑。
韓王孫過來拉我到一邊,問:“你怎么在這里?還弄得灰頭土臉的?你哥知道嗎?走,我送你回家?!?/p>
我笑:“王孫哥哥對我真好,我該怎么謝你???”
“不!不用了!”韓王孫看上去連死的心都有了。莫非他知道自己吃了我的“口水雞”的事了?
我們正要走,皇子小白喊住我:“四姑娘可否代小王向令姐問一聲好?!?/p>
我諂媚道:“一定一定!我三姐也好得很。殿下一表人才,做我姐夫該多好?!?/p>
皇子小白一聽大樂,連聲道四妹妹好乖巧好聰明將來一定能嫁個如意郎君云云,還硬塞給我一個似乎非常值錢的白玉佩做見面禮。
我千恩萬謝同他告辭,心想如意郎君?沒準做你小媽呢。
韓王孫帶我回謝府。路上我問他:“小王爺,那個趙小姐,你認識嗎?就是國舅爺?shù)呐畠??!?/p>
韓王孫說:“趙舅爺?shù)那Ы穑克遗畠嚎啥嗔?,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位?你以為別家小姐都像你這樣成天拋頭露面。”
我急于套情報,也就不計較他沖撞了我的圣顏:“就是當初差點嫁了宋子敬的那位?!?/p>
狐貍男笑。此人也是頗有姿色,笑起來色若春曉,就是有點不大厚道的感覺?!摆w家女兒多,以前是有傳聞,說趙家想招宋子敬為女婿。至于是哪個女兒,倒不清楚了?!?/p>
“他家不是有一個又丑又肥的女兒嗎?”我問。
“你聽誰說的?”韓王孫啼笑皆非,“國舅好女色,天下皆知,他府里連到泔水的丫頭都眉清目秀的。和年說這話的人,怕是故意刻薄趙家小姐吧。”
我尋思著,或許云香聽錯了,又或許她對那趙小姐沒好感,故意說壞話罷了。
韓王孫又說:“我沒見過趙家的姑娘,倒是見過趙家公子趙竹修,模樣俊秀,斯斯文文的。你怎么想到問這事?你也看上宋子敬了?”
我冷笑,忽然沖他拋一個眉眼:“討厭,看上你還差不多?!表n王孫一個哆嗦,嚇得不輕。
他沒送我到正門,而是一路拐到偏巷里。
我開他玩笑:“壞叔叔,你要帶我去哪里?”
韓王孫面部肌肉抽搐:“我真同情你二哥?!?/p>
他指著一堵很眼熟的圍墻說:“自己翻吧,里面就是你的院子。”
我笑:“王孫哥哥,青山白水,后會有期?!?/p>
翻過圍墻,才聽到韓王孫有氣無力地一句:“最好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