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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jié):中原亂(17)

北宋王朝衰亡史鑒:中原亂 作者:丁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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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惡化的程度果然超乎人們的想象。在金東路軍以降將郭藥師部為先導(dǎo),向宋境節(jié)節(jié)推進直下相州的同時,西線的戰(zhàn)局亦日益吃緊。

童貫于十二月八日匆匆逃離后不久,金西路軍便挾連下朔武代忻之雄威,乘勝挺進直逼太原。當時駐扎于宋朝西部的禁軍悉歸童貫統(tǒng)轄,童貫不在,許多部隊就調(diào)遣不動,因此張孝純只能在其有限的太原知府權(quán)限范圍內(nèi)部署迎敵。

經(jīng)與王稟商議,張孝純決定委派大將冀景去扼守要沖石嶺關(guān)。冀景懼敵,以本部兵力薄弱為由百般推諉,王稟惱火起來,便欲率部親往。張孝純考慮到鎮(zhèn)守太原不可離了王稟,沒有同意。后來又增派一名副將耿守忠率兵八千歸屬冀景指揮,冀景方勉強接下軍令,即以耿守中那八千人馬為前部先鋒。

石嶺關(guān)地勢險要,宋軍憑險據(jù)隘,本來是與金軍大可一戰(zhàn)。豈料由于耿守中對冀景貪生怕死畏縮不前,讓他去打頭陣的做法十分反感,竟憋著一口惡氣一矢不發(fā)地降了宗翰。宗翰得了便宜,順勢揮師大進。冀景本無斗志,倉促間哪里扛得住金軍拐子馬的沖擊,甫一交戰(zhàn)便一敗涂地,全軍皆作鳥獸散。冀景本人亦是丟盔卸甲,不知逃往何方。

張孝純得到敗報,連忙向左右郡州傳檄求援。但是肯發(fā)兵救援者很少,只有陜西方面的府州守將折可求、晉寧守將羅稱及延安守將劉光世等數(shù)部有所動作。這么一點援軍,還不夠金軍填塞牙縫。加之由于缺乏統(tǒng)一指揮,各路人馬無法有效地配合作戰(zhàn),遂被宗翰各各擊破。此后再無一兵一卒來援。于是乎宗翰部乃得以順利掃清外圍,于十二月二十八日兵臨城下,將太原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連串的勝利令宗翰視宋軍猶如草芥,所以起初他沒把攻打太原太當回事。他以為,太原城里那幫膿包,一見我金軍之赫赫天威,沒準兒不出一個時辰,便會高舉著官印出城就降了呢??墒沁@一把算盤他打錯了。太原軍民非但沒有被他嚇破膽,反而在張孝純王稟的帶領(lǐng)下,進行了極其頑強的抵抗,使得太原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成為了橫亙在金軍面前的一塊吞不下啃不動的硬骨頭。

張孝純王稟能夠在幾乎是毫無外援的情況下堅守住太原,是非常不容易的。

太原昔稱晉陽,為唐朝之北都,由橫跨汾河的東西中三城相連而成,當時周長一萬五千余步,其規(guī)模之巨不亞于現(xiàn)在的汴京新城,城內(nèi)面積廣闊糧草充足,城池也修建得高大堅固。如果彼太原仍是此太原,守城的條件相對而言要優(yōu)越得多。但可惜如今的太原,雖然名稱依舊,卻是其址已易其勢已失。

當年宋太祖趙匡胤推翻后周建立大宋后,曾兩度攻打太原,均未攻克。太平興國四年,宋太宗趙光義又兵圍太原,鏖戰(zhàn)了五個月方將其拿下。趙光義一怒之下命將太原全城焚毀。因而這座已有五百年歷史的名城,便被一旦夷為了平地。后來宋朝在汾河?xùn)|岸的唐明鎮(zhèn)另建了一座小城,名曰陽曲縣。戰(zhàn)亂過后,當?shù)氐墓ど虡I(yè)逐漸發(fā)展,陽曲縣的人口也日益增多。至嘉祐四年,朝廷便又將陽曲縣恢復(fù)了太原府舊稱,這就是張孝純王稟現(xiàn)在要據(jù)守的這座太原城。

這座劫后重生的太原城,無論從轄區(qū)面積,還是從城防設(shè)施和物資儲備等各個方面,都與往昔那座城堅樓固兵精糧足的雄偉古城不可同日而語了。因此當時宗翰對于一舉拿下這座毫不起眼的城池,并不覺著是個問題。

戰(zhàn)斗在金西路軍圍住太原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打響。金軍分成數(shù)路,從不同方向同時發(fā)起了攻擊。霎時間太原城下塵土蔽日殺聲震天,潮水般涌來的金兵,鋪設(shè)板橋越過護城河,搭起云梯便爭先恐后地向城墻上奮勇攀登。

金軍的戰(zhàn)場紀律相當嚴酷,不僅對臨陣畏縮者立斬,而且還定有“同命隊法”,即如果伍長戰(zhàn)死,其屬下士兵皆斬;什長戰(zhàn)死,則其屬下伍長皆斬。金軍的戰(zhàn)斗力極強,與他們的這種酷令有密切關(guān)系。既然進退都是死,何不舍命往前沖。因此只要是一上戰(zhàn)場,金軍將士個頂個全是拼命三郎。宋軍與金軍交戰(zhàn),往往就是面對著敵人這種有進無退視死如歸的氣勢,在精神上先自垮了下來。金軍在屢戰(zhàn)屢勝的過程中,也看透了宋軍的這個弱點。所以兩軍交鋒先擺出一副勇不可當?shù)膰樔思軇?,便成了他們屢試不爽的一個制勝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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