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點頭說：“是要抓緊，免得被別人聘了?！?/p>

黎爹柱蹦起來驕傲地宣布：“梯瑪金口玉言答應(yīng)過，把銀美放給媽貉，拐不了的?！?/p>

陶九香幸福地說：“半個月準(zhǔn)備足夠了，越快越好?！?/p>

3

媽武如日中天，媽貉打下勝仗，給了媽綏很大的刺激，他心里酸楚，懷念在縣城讀書的日子，回想當(dāng)初，如果媽武不將那信交給母親，讓他和同學(xué)一起遠(yuǎn)走高飛，恐怕又是另一種光景。

陳年往事說有何用。

等待縣衙批核黃水團(tuán)總的日子里，何姑娘匆匆過了門——收到聘禮后，何家熬不到秋天，不斷催促黎家把新姑娘接走，黃連賣不出去，失去賺錢手段的生活太困難了，只想少張吃飯的嘴。女方要求不高，媽綏又不想張揚，陶九香便叫了花轎和響器班子簡單張羅，依然點了大香大蠟，但和上兩次排場沒法比。

和何氏躺在床上，媽綏有時會望著周大妹上吊的橫梁發(fā)呆，琢磨究竟什么是福氣。這天想著想著，突然聽見門外有人吹樹葉，悄悄喊：“黎媽綏，開門。”

媽綏一驚，聽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死去的周大妹，明明埋在黎哈窟，怎么回來了？

“你是鬼，我不開?！眿尳椈卮?，他萬分緊張，不知如何是好。

門外那聲音說：“你開門吧，我是人，不是鬼?！?/p>

媽綏道：“埋了的人回來，不是鬼是哪樣？”

那聲音威脅說：“你不開門，我也一樣進(jìn)來。”

媽綏一驚，嚇醒了，原來是一個夢，心里怦怦地跳。好容易挨到天亮，誰知怪事又來了，倆人四只鞋，睡覺前放在床邊上，早上爬起一看，被拖得東一只西一只的，第二天第三天還是這樣，弄得他整夜不敢合眼。

陶九香知道后，馬上叫人把那根橫梁鋸了，心里卻很奇怪，已經(jīng)做了武道場，怎么還出這樣的事？

黎爹柱蹲在堂屋門口，含著那支光亮如玉的竹棒煙桿，生氣地告訴二兒子：“怕什么？沒做虧心事，老子前門后門都敢打開，就用不著害怕！記住幾句話嘛：吾含天地，咒毒殺鬼方，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專門降鬼?！彼斐鲎笫?，四個指頭令人驚奇地穿來穿去，撐起中指的兩個指節(jié)，解釋說，“再掐這個訣，像這樣掐，夏七發(fā)教的，祖師訣，驅(qū)魔恐鬼，懂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