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現(xiàn)在說起話,都是有氣無力,不想這時候,飛雪會告訴他什么秘密。和香巴拉有關(guān)嗎?可這時候,知道秘密有什么用?
飛雪緊握著狄青的手,還能平靜道:“其實……”話未說完,陡然住口,抬頭向上望去。
狄青不解,問道:“怎么了?”陡然間心頭一震,就聽頭頂“咯”的一聲響,竟有道光線照了進來。
密室內(nèi)陡然大亮,狄青忍不住瞇起了雙眼,見飛雪容顏憔悴。飛雪遽見光亮,沒有歡喜,反倒皺了下眉頭。
狄青早就知曉,頭頂就是密室的出口。但頭頂出口距狄青有數(shù)丈的高度,就算他完好無損,都是無能脫困。本已絕望之際,不想居然會有人開啟出口,怎能不讓狄青又驚又喜。
來人究竟是誰?
狄青雖久經(jīng)生死,但這時更牽掛飛雪的性命,緊張的望著上空,一時間不敢發(fā)聲。片刻之后,上方竟順下一條繩索,轉(zhuǎn)瞬到了狄青的面前,一人壓低了聲音道:“狄青,抓住繩索,我拉你出來?!?/p>
狄青心中古怪,暗想這人要是唃廝啰所派,就不用這么謹慎,可這人若不是唃廝啰所遣,還有誰知道他狄青在此,還能偷偷到了承天寺?
可逃生機會就在眼前,狄青顧不得多想,奮起余力先用繩子纏住飛雪的腰身。這平日做到輕而易舉的事情,已讓狄青氣喘吁吁。
飛雪默默的望著狄青,突然道:“你和我一起出去?!?/p>
狄青道:“先拉你上去再說?!?/p>
飛雪決絕搖頭,突然低聲道:“你和我一起出去,好嗎?”她突然軟語相求,讓狄青難以拒絕。狄青只以為飛雪害怕,略作猶豫,將繩索在自己身上也纏了幾道。他拉拉繩子,示意綁好了繩索。
上方那人已拉動繩索,帶二人上行。那人拉動狄青兩人,竟像毫不費力,狄青知道這人應(yīng)是技擊高手,可從下面望過去,被光線所籠,狄青只見到那人肩寬背厚,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陡然想起了什么,狄青低聲問道:“飛雪,你剛才要說什么秘密?”二人系在一根繩索上,面面相對,呼吸可聞。飛雪突然面色緋紅,移開了目光,平靜道:“哪有什么秘密?”
狄青還待再說,二人已被拉出了密室。狄青舉目望過去,見到那人身著黑衣,頭戴氈帽,臉蒙黑巾,遮擋住一張臉,只余一雙眸子精光閃閃。那人見到狄青,低聲道:“跟我來?!?/p>
那人前頭帶路,狄青見那人無意相幫,咬牙扶著飛雪踉蹌前行。一路上偶遇幾個番僧,卻均是昏迷不醒,狄青見了,知道多半是那人擊倒這些僧人。等出了佛堂,那人東拐西繞,到了承天寺的后院。
這是東方曙青,原來已近清晨。
承天寺再是莊嚴肅穆,僧人也要吃飯生火,因此寺院后也堆放著柴禾,近后門處,停了一輛牛車,想必是運送柴禾的。
那人低聲道:“躲到牛車上去。現(xiàn)在全城都在抓你們兩個,莫要露頭出來?!?/p>
狄青目光微閃,見那人并無伸手之意,也不相求,扶飛雪到了柴車之上,然后自己也翻上了柴車。等到了車上之時,已疲憊的動彈不得。
那人拿了些枯草蓋在狄青、飛雪二人身上,上了牛車,脫了黑色的外套,露出里面樵夫的裝束。一揚鞭,已驅(qū)車出了承天寺。
狄青躲在車上,心中暗想,這人顯然是用樵夫送柴的身份混入寺中,然后趁清晨防范最松懈的時候擊昏番僧,開啟了密室。此人對承天寺了若指掌,又認識他狄青,這人是誰?牛車顛簸,狄青手扶車板,透過枯草縫隙向飛雪望去。只見飛雪平靜依舊,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表情。
牛車出了承天寺,直奔城南,一路上倒是無驚無險。等出了青唐城后,那人并不停車,一直趕車南行,到了一處荒山下,徑直驅(qū)車上山。
狄青暗自皺眉,不解這人究竟要去哪里?
這時藏邊已到入冬時節(jié),天青風硬,萬物蕭殺。狄青死里逃生之際,但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畢竟如何來看,救他那人都不像他的朋友。
若這人是他的朋友,怎么會如此待他?
山路漸變陡峭,牛車終于不能再行,那人跳下牛車,掀開了枯草,遞給狄青一個水壺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水!喝點水吧?!?/p>
狄青見那人仍舊用氈帽遮擋住半邊臉,忍不住問道:“閣下是誰?”他說話間接過水壺,卻不喝水,轉(zhuǎn)瞬遞給了飛雪,誠懇道:“飛雪,你先喝點水吧?!彼m虛弱,但更關(guān)心飛雪,見到飛雪面色比雪還要白,容顏憔悴,不由一陣心痛。
飛雪并沒有伸手,只是盯著狄青,又望望那戴氈帽的人,淡淡道:“有迷藥的水,我不喝!”
狄青一震,霍然轉(zhuǎn)頭望向了救他那人,凝聲道:“閣下究竟是何用意?”他眼下虛弱無力,這人要對付他,可說是輕而易舉,既然如此,這人為何還要在水中下了迷藥?
但飛雪素來直覺甚準,怎會無的放矢?
那人身軀微僵,轉(zhuǎn)瞬哈哈一笑,已掀開了氈帽,露出帶著眼罩的一張臉。狄青見了,微微皺眉道:“飛……鷹?怎么是你!你到底搞什么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