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熊老板后來我也見過，確實如她所說。

26

娛樂城開業(yè)的前一天，高方清從海南回來，去機場迎接他的已經(jīng)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和曹路倆個人。高方清從海南帶來一大幫老板，其中有的人我還認識，比如那個姓鄭的大老板，海南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我當然也不例外。曹路看來的人多，馬上打電話給機場公安處的毛處長，從他那里又臨時調(diào)了一輛警車，讓高方清覺得很有面子。在車上，高方清高興得動手掐我?guī)状?，像個女的。

那天晚上，當最后一次包括彩排在內(nèi)的演練完成之后，高方清和我在一間包房里與何副總談話。首先肯定他在整個開業(yè)前的準備工作中的成績，然后向他表白我們對客源問題的擔憂，并征詢他有什么高招。何副總想了半天，說："最簡單有效的辦法是在當?shù)卣堃粋€玩得轉(zhuǎn)的人。"一句話聽的我神經(jīng)一炸！真是行家！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外面請人了？

"這幾天我們在外面物色了一個，感覺還行。"高方清說。

何副總"喔"了一聲，沒說話。

"我們想請她來專門負責客源的事。"高方清說。

"做公關經(jīng)理？"何副總問。

"她在那邊就是做總經(jīng)理的。"我說。我要搶著說，生怕高方清說曹路在愷撒是做經(jīng)理的。其實，經(jīng)理和總經(jīng)理也就是個叫法不同，所做的事和所負的責任是一樣的，但此時這樣說會讓何副總心里平衡一些。

高方清和副總同時朝我看看。高方清說："既然是我們挖她過來，至少也要給她安個副總。我的意思是讓她做具體負責公關的副總，原來你請的那個公關經(jīng)理還繼續(xù)做她的公關經(jīng)理。"

何副總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我們?nèi)饲『糜侄疾怀闊?，找不到個臺階。這樣難堪了一會兒，何副總終于站起來，說："你們都安排好了還跟我說什么？"說完一抬腿走了，出了門就唱起革命樣板戲來，高亢有力，整個娛樂城的人都能聽見。

第二天上午休息，下午三點集合，高方清要作最后的動員與布置，順便將曹路介紹給大家。這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何副總沒來，趕緊告訴高方清，高方清找來那個負責培訓的老師劉樂樂，劉樂樂說何總病了，起不來。高方清和我對了一下眼，我說："一切照常進行，布置完了之后我們倆去看看他。"

"行。"高方清說。

我將高方清拉到一邊，輕聲說："我看這個劉樂樂不錯，不如提他做服務部經(jīng)理，如果老何不來，你親自抓演出部，曹路抓公關部，我看也行。"

高方清點頭說好，就這樣辦。

我這時候?qū)窐氛姓惺郑』镒右宦放苓^來，像個儀仗兵。我對他說："劉樂樂呀，我和高總商量了一下，想讓你負責服務部，高總親自抓演出部，馬上還要來一個曹副總抓公關部，你看行不行呀？"

劉樂樂胸脯一挺，說："只要老板信任我，我保證盡力做好。"

突然，高方清像神經(jīng)質(zhì)似地喊道："曹路，曹路呢？曹路怎么沒來？！"

"馬上就來，"我說，"怎么你忘了，是你安排她在家打電話邀客人的。"

高方清沒說話，但眼睛活過來，仿佛剛剛受到驚嚇才回過神來。

說曹操，曹操到。說話間，曹路已走出電梯，一臉春光明媚地朝我們邊招手邊走來。高方清看見曹路，臉色如雨過天晴，頓時亮堂許多，我上去拉了一下曹路的手，算是打招呼，馬上將劉樂樂與曹路相互作了介紹。平常油慣了的劉樂樂這時候一派靦腆，倒是曹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說："你是服務生的小帥哥呀，她們肯定會聽你的。"說得劉樂樂更加靦腆，一如小學生第一次得到老師的當眾表揚。

高方清對劉樂樂點了一下頭，說集合吧，劉樂樂就如太監(jiān)拿到了皇上的圣旨一般，屁顛顛地跑過去，掏出一把哨子，含在嘴里一吹，手一舉，幾十號服務員就像士兵一樣迅速集合起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劉樂樂今天特別有精神，口令不是從嘴里發(fā)出來的，而是直接從丹田一路頂上來的，極有底氣。做完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后，不知他發(fā)出了一句什么口令，只見全體服務員齊拍手喊口號："新東方，新東方，天天不一樣！"連拍帶喊兩遍之后，閉上嘴，照著口號的節(jié)奏再用巴掌使勁拍一遍，很有感染力。

曹路小聲對我說："到底是海南來的，是不一樣。"

我說："這就是專業(yè)的娛樂管理公司。"

"下面，歡迎高總給我們講話！"隨著劉樂樂一句歡迎辭，服務員們熱烈鼓起掌來，我和曹路也暫停了交談，隨大家一起鼓掌。

高方清向前跨兩步，舉起手向下按按，大家靜下來，他說："大家辛苦了，我感謝大家！還要特別感謝劉經(jīng)理和何總，大家知道嗎？何總硬是給累倒了。我們今晚就要正式開業(yè)，這是我們海南新東方娛樂管理公司在武漢開的第一家歌舞廳，作為一個專業(yè)的娛樂管理公司，我們還要在這里開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甚至更多家。你們今天在這里是服務員，明天到那里就是領班，就是經(jīng)理，甚至就是總經(jīng)理。你們今天受到最嚴格最正規(guī)的訓練，明天你們就要以同樣的方式去訓練新一批的服務生。"

聽了高方清這番話，不僅服務生們很激動，我也感到熱血沸騰，仿佛心中有一輪剛剛升起的太陽。

接著，高方清向大家介紹了曹路，并宣布劉樂樂的新職務。服務員們自然是熱烈鼓掌表示歡迎與擁護。但我注意到了有一個人表情異樣，這個人就是李麗霞。李麗霞也隨著大家一道鼓掌，但表情好像心不在焉，目光是游離的，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高方清，但更多的時候是看著曹路，好像曹路是來搶她飯碗的。

我心里一驚，自責自己工作沒有做細，只想到曹路的加盟可能會影響何副總的情緒，把這個李麗霞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