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母親被指控福利欺詐,并鋃鐺入獄。開始是一封匿名信,指控母親對社會構(gòu)成威脅,因為她要掙錢養(yǎng)家,照顧兩個孩子(姐姐和我),而且她又懷上了第三個孩子(妹妹沙侖),同時還在接受社會救濟。那封匿名信就是出自弗萊迪之手,他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她關(guān)上三年,給她個教訓(xùn),因為母親有離開他的想法,他覺得這就更無法饒恕。
正是由于弗萊迪的這種行徑,母親被從我們身邊帶走了,姐姐和我不得不在福利院度日,或者寄宿在親戚家中。而我們對背后的這些變故一無所知。
正像沒人告訴過我那個來福利院給我做糖果的女子就是母親一樣,當(dāng)時她還受到監(jiān)獄的特殊監(jiān)護,也沒人給我們解釋過為什么姐姐和我要搬到舅舅阿奇家,舅母叫做克拉拉,我們都叫她緹緹。整個加德納家族似乎發(fā)誓要嚴守秘密,每當(dāng)問及過去,人們都對此避而不談,可能是母親有約在先,不愿再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我十幾歲的時候,有一次我死磨硬泡,一定要她告訴我生父究竟是誰,為什么他不在我身邊,母親悲傷地望著我一言不發(fā),我就不敢再吭聲了。
“但是……”,我還想堅持一下。
她搖搖頭,不愿吐露一個字。
“為什么呢?”
“因為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媽媽堅定地告訴我。看我一臉沮喪,她輕嘆一聲,但仍不肯改口,“無論怎樣,過去都無法再改變了。”接下來,她的一句睿智的結(jié)語為我的問題畫上了句號,“生活就是這樣?!边@事后來就再沒提起過。
雖然我還是那么好問這問那,期待著有朝一日這些問題都能得到圓滿的答案,但我還是很快又回到自己快樂的生活中來,開始時這倒是沒什么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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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成人的地方是威斯康星密爾沃基北部最為貧困的地區(qū),我熟悉這里的每寸土地,而且這里也成就了我孩提時一段還算幸福的時光。當(dāng)時的左鄰右舍正如電視里演的20世紀(jì)50年代的美國一樣,以至于后來的幾十年似乎也定格在這段時期里,沒有太多變化——這里不乏經(jīng)常一起玩的伙伴們,還有不同年齡層的人聚會熱鬧的場所,再有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商販,最不缺的是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當(dāng)時唯一能在電視上見到的黑色就是名牌黑皮衣,而在我住的地方,至少在來到世上的頭12年間,我只在電視和警車里見過白人。
我那些幸福時光的主角都是自己的家人,首先要提的就是我那三個倔脾氣舅舅。威利和亨利舅舅雙雙退伍之后,去過遙遠的海岸,后來兩人回到路易斯安那呆了好一陣子,才不約而同的決定要盡可能遠離南方,兩人計劃去加拿大,可車子在威斯康星密爾沃基拋了錨,于是索性就地留下來,沒再繼續(xù)他們的旅程。
勤勤懇懇的加德納兄弟在威斯康星密爾沃基很容易就落下腳來,他們就選在密爾沃基和與密西根湖交匯的地方安頓下來,這里土地肥沃,適合耕作,水路四通八達,適合工業(yè)和貿(mào)易,絕對是他們的理想生存之地,為適應(yīng)酷暑嚴寒,在這里生存需要內(nèi)心的堅韌和頑強,以及腳踏實地的務(wù)實精神,而所有這些以及其他優(yōu)良品質(zhì)都是從不同地方移民到威斯康星的人們身上并不或缺的品質(zhì)。相信在密爾沃基土生土長的當(dāng)?shù)厝松砩希膊环ν瑯拥膬?yōu)點,如溫尼巴哥和伯塔瓦托米部族就是這樣的實例。還有些當(dāng)?shù)氐奶匦砸哺腥玖诉@些外來移民,無論是黑人、猶太人、意大利人、東歐人,還是來自德國、愛爾蘭、斯堪的納維亞的第一撥移民潮,以及當(dāng)?shù)氐脑∶瘢际艿竭@里極度樂觀精神的鼓舞和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