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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夢潔的妹妹叫費小米。

廖夢潔的妹妹，長像是絕不會難看的。程讓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女孩，她的臉上有著太多和廖夢潔一模一樣的元素：瓜子臉的雛形，皮膚皙白如雪，個子和五官一樣小巧，嘴唇也比她姐姐好看一些，只是一雙眼睛不像廖夢潔那樣，而是圓圓的，瞳仁烏黑，有點他女朋友鄭湘云戴的黑色美瞳的感覺。

而對于年僅11歲的費小米來說，今天也是個轉(zhuǎn)折性的日子，因為一出校門，她就看到了兩臺一模一樣的汽車，一下子還分不清哪臺是她姐姐的。直到其中一輛車子上下來她姐姐和那個男生后，她才明白兩臺車子都是“自己家”的，開另一臺馬6的男生，就是姐姐在大學里的男朋友——他們的車子一模一樣，是因為這叫情侶車，但和馬路上的情侶衫、手機里的情侶號碼不同，情侶車算是世界上少有的，因而她完全有理由感到分外的驕傲。

姐姐的男友看起來不算帥，但為人很親切，還給她帶了禮物，是一個芭比娃娃。費小米很喜歡這個娃娃，也很喜歡這個男生，所以今天她破例沒有坐姐姐的車，而是坐他開的那輛車回家——雖然這兩輛車其實沒什么區(qū)別。但是一想到這是情侶車，而他又不是同學們所說的惡心老頭的緣故，費小米就算是坐飛機回家，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加興奮。

于是，兩臺寶藍色馬6就這樣默契地發(fā)動引擎，鳴著喇叭，當著幾百個學生、家長以及老師的面，一前一后離開校門口，就像拍電影那樣，在午后的馬路上并駕齊驅(qū)，風光無限。

完美的表演。

費小米并不知道，她此刻的風光無限，是用一個問題和一個答案換來的。當時學校還沒放學，外面的某臺馬6里，廖夢潔對程讓說完那句話，男生看了她片刻，講：“我可以幫你，但你要滿足我的好奇，回答我一個問題?！?/p>

廖夢潔眉毛都沒動一下：“講?！?/p>

程讓：“你和常海波，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廖夢潔大概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倒是笑了，可能是笑他的古怪和多疑：“我和他剛進大學就認識。他和你不一樣，他是只蒼蠅，老想叮我這只有縫的雞蛋，可惜都沒得逞?！?/p>

說完，她把兩個座位當中的儀表盤拉開一個小槽，里面是一把寒光閃閃的手刺。這是一種合法的防身武器，有三角形的刀片，兩面刃長不過7公分，適合小空間里的搏斗，對開車的人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廖夢潔把小槽推回去，問：“你最近見過他么？”

程讓點點頭。

兩天前，車主協(xié)會會長武元過生日，在學校附近的KTV請客唱歌，他帶著鄭湘云去了。常海波當時也在，脖子附近有一道短短的傷疤，別人問起緣由，說是下樓梯摔跤劃傷的?，F(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他在車里圖謀不軌時，被廖夢潔警告了一下。

但她的這番話，還是無法解釋金秋酒店的座駕邂逅。既然廖夢潔明知道常海波對自己圖謀不軌，為什么還要開車去酒店房間赴約？酒店，不是茶坊、咖啡廳、會所，是有一張大床并且一男一女可以在上面干很多事情的地方。廖夢潔去酒店見常海波，就是單刀赴鴻門宴，比當年劉邦還兇險——她到底是聰明過頭，還是膽子太大？

暫時撇開這個不說，星期四，也就是昨天，程讓在學校的網(wǎng)絡(luò)論壇閑逛，看到了留學生三七守夜那晚，有好事的學生路人用手機拍下上傳的圖片：里面除了星點般的燭光，還碰巧拍到了常海波的保時捷也停在路邊，想來，應(yīng)該就是廖夢潔離開之后沒多久的事情。當時那個日本學生和她說的那幾句話，是不是就是通風報信告訴她常海波要來了呢？

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么廖夢潔明擺著是在躲避常海波。這樣一來，倒是符合了“蒼蠅在叮有縫的雞蛋”這個說法，可是卻越發(fā)反襯出金秋酒店那一次的怪異。常海波這種人的“危險”，是不必親自去酒店接觸就能看出來的，廖夢潔早就該躲得遠遠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完全相反的事實：常廖之間有過親密關(guān)系，但是廖夢潔想要終結(jié)這段關(guān)系，于是一直躲著他——常海波脖子上那道傷疤，也許就是廖夢潔試圖用這件小兇器來告訴他，他們徹底結(jié)束了。

不過，真要是這樣，未免也太黃太暴力了一點……

程讓終于不想再多問了，他明白像廖夢潔這樣的女人，撒謊起來絲毫不會比男人差。但他也更加深信，眼前的這個女子與眾不同。

現(xiàn)在他停止思考，點點頭，猶豫片刻之后，自己卻下了車，邁步走開。

廖夢潔急忙跟著下車，神情猶如老資格的拆彈專家面對一顆百年未遇的炸彈，一臉的迷惑和肅然：“你去哪兒？”

程讓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又指指馬路對面一家百貨商店，道：“第一次見你妹妹，總要買點禮物什么的吧！”

于是，便有了此刻費小米懷里的那個漂亮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