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使這個女嬰不被發(fā)覺,冥王只能將她放在人界,將她的身份隱藏起來?!毙翀?zhí)皓在講述完整個故事后,嘆息著說道,“在這過去的十七年里,冥王無時無刻不在掛念這個女嬰,他既希望她平安健康,又擔心自己的關注被天界所發(fā)覺。所以他盡可能把女孩安排在富裕人家,讓女孩和那間宅邸成為一個標志,女孩只要活著,她的標志就還在?!?/p>
神希久咬著嘴唇,她撫摸著自己的心臟,在她的體內(nèi)藏著那個花神?雖然知道自己只是寄放在別人的軀殼里很讓人無法接受,但是花神的故事卻同時打動了她。她無法在一時作出任何感慨,“那么,我的親生父母呢?難道我真的沒有父母嗎?”
辛執(zhí)皓露出一絲無奈的笑,“當然不是,只是你剛出生不久,他們就……”
神希久明白了,自己的雙親都不在了。那么她到底該感謝冥王給她一個家,還是……痛恨他選擇了她的一生。
“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感覺很糟糕?!毙翀?zhí)皓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先想辦法出去再說?!?/p>
神希久有點出神地點了點頭。
他們再次觀察著周圍的空間,這個古墓室并不太大,只相當于一個一人居住的小房間,辛執(zhí)皓在這里并沒有看到棺槨,所以猜想這里一定還有主墓室。
他摸著四面墻,發(fā)現(xiàn)正前方的一面墻上似乎有一絲不尋常,他屈著食指叩著墻面,果然發(fā)出空空的聲響?!昂竺嬗锌臻g?!彼泻糁裣>?。
神希久眨了眨眼睛,仿佛剛從很遠的地方回過神。她急忙走過去,一起摸索著暗門。
“這兒。”辛執(zhí)皓先找到了凸起的開頭。這是古代人常用的手法,有點類似現(xiàn)代的電燈開頭,不過他們利用的原理都是很原始的,用磚與磚之間的空氣作為按鈕,當他們按下凸起的磚塊時,那扇石門就被空氣的力度隔開。
石門上的灰塵落下來,神希久揮著手,咳嗽著。她半瞇著眼睛看到眼前是一個更大更空曠的房間,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口石棺。
“這里的空氣似乎……”辛執(zhí)皓走到房間里,深呼吸一口,很肯定地說道,“這里一定有通往外面的缺口?!?/p>
神希久也發(fā)現(xiàn)了,房間光線好多了,空氣要比那間小房間充足多了,呼吸起來也比較舒服,而且似乎還有點風。她抬頭仰望著天花板,突然她發(fā)現(xiàn)一點光亮,“辛執(zhí)皓,看那兒!”
在他們的頭頂?shù)挠疑戏?,有一個似乎被什么砸開的洞口。
“太好了!”辛執(zhí)皓興奮地說道,可是隨即他又皺起眉,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中間一口石棺外,這里什么也沒有,而天花板距離他們卻至少有四米高。他看著神希久,想到這要怎么上去呢?
“怎么了?”神希久還在為這個發(fā)現(xiàn)興奮地拍著手,根本沒考慮到其他問題,看到辛執(zhí)皓一臉憂愁,疑惑地問道。
辛執(zhí)皓指著缺口,“太高了,你覺得我們能上去嗎?”
神希久張著口,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和光滑的四壁,頓時臉上一沉,她望著缺口,簡直比先前更為沮喪。干脆走到石棺邊靠著石棺坐著,仿佛一副等死的覺悟樣子。
辛執(zhí)皓卻沒有完全放棄,他先是繞著四面摸索,雖然覺得已經(jīng)沒太可能發(fā)現(xiàn)第三個房間,但還是仔細搜查了一遍。突然,神希久的肚子發(fā)出了咕嚕的聲音,她臉紅地捂著肚子,“它餓了?!钡拇_,他們從被女妖追殺到現(xiàn)在,只吃過一次早飯。
辛執(zhí)皓也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他們就算不被困死,也會被餓死渴死。他攥了攥拳頭,走到離墻壁五米遠的地方,目測著墻壁和缺口的距離,然后迅速地跑向墻壁。
神希久驚奇地看見辛執(zhí)皓的身體在踩著墻壁飛躍,可是還是在三米高的距離落了下來,幸好辛執(zhí)皓在落下時,仍踩著墻壁,緩沖了力度,落下后迅速倒退幾步,緩沖慣性。
“就差一點了!”神希久可惜地攥著拳頭,捶著石棺嘆氣。
突然辛執(zhí)皓瞪大眼睛看著石棺,微微笑了笑,“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我們的?!彼哌^去拍了拍石棺。
“咦?”神希久疑惑地看著他手下的石棺,大腦努力轉(zhuǎn)了轉(zhuǎn),眨了眨眼睛,“你……你不會想把它立起來吧?”
“當然不是?!彼尚陕?,“以我們兩人的力量也太自不量力了。不過立起一塊石面應該還可以吧?!彼噶酥甘椎纳w子。
神希久恍然大悟,“那趕快吧!”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出現(xiàn)幻象,看見一堆堆食物圍著她轉(zhuǎn)了。她馬上沖過去推著棺蓋。
辛執(zhí)皓也趕緊走過去,可是卻在這時,聽見神希久尖叫了一聲。
一條黑色的影子迅速閃到墻角。辛執(zhí)皓看了過去,竟然是一條眼鏡蛇。他慌張地走到神希久面前,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在她手背處出現(xiàn)了兩個牙印。他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就低頭吻著傷口將毒血吸了出來,他吐出毒血,顧不上抹去嘴角血跡,便從身上扯下一條布條,包扎著?!胺判模业臍庀⒂兄斡芰?,你不會有事的?!?/p>
神希久想起那次被旺財咬到,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不過……她看著辛執(zhí)皓溫柔的樣子,他這么緊張她,不顧生命地保護她,都是因為冥王的命令吧。腦海一瞬間閃過他像騎士一樣徹夜守護她,緊緊擁抱她在沙漠旋渦沉沒,在門口緊緊抓著她的雙臂,為她做人工呼吸,不顧危險為她吸走蛇毒……都是因為……任務。是不是因為蛇毒的緣故,她竟覺得有種隱隱心痛。
很快,辛執(zhí)皓便推起石蓋,將兩米高的石蓋斜架在兩邊墻壁的夾角,正對著那個缺口。斜度可以幫助他跳躍得更高。他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手在抓住缺口時,松了一下,他落了下來,再重新跳上去,這一次很成功。他緊緊抓住缺口的一處凸出的石面,手一撐整個身體就翻上洞口處。“等著我。”他朝下面的神希久說道。
神希久握著那只受傷的手,朝他微笑著點點頭。辛執(zhí)皓離開后,她就一直在那里呆坐著,她不想去明白剛才那一瞬間的心痛到底是什么,因為她不可以去想。于是她開始回憶起自己在人間的生活,冥王會在乎她生活得好不好嗎?是他安排自己的養(yǎng)父母離開自己的嗎?不過冥王在乎的只是她身體里的人吧?她苦笑,那么辛執(zhí)皓在乎她嗎?他也只是完成任務吧。沒有人在乎她,冥王在乎她的軀體,辛執(zhí)皓在乎冥王,美莎在乎辛執(zhí)皓,光老師呢,或許她在乎她,在乎她能不能被殺死?忽然間一種悲哀感如此強烈,也許自己真正能夠做的,也只有獻出自己成全冥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