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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沖動型犯罪 因嫉妒或憤怒殺人(7)

剖析惡魔 作者:(美)邁克爾·赫·斯通


 

其他類型的沖動型兇手:偏重于憤怒的

因一時沖動而殺人的并非都是因為嫉妒,還可以是瞬間燃起的憤怒之火,或者經(jīng)年累月積累的怨氣終于沖破阻礙爆發(fā)成謀殺的狂怒。下面一宗兇殺就是在所謂“無名火”——就是仿佛外部理性和自我控制力都暫時消失了——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的,就像是開車的時候突然沒了剎車,油門卻一直踩到了底一樣,而且開車的人還是蒙著眼睛的。引起這種爆發(fā)的可能是難以忍受的屈辱,或者是生活中遭遇到難以忍氣吞聲的陷害,發(fā)生這一情形的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精神變態(tài)的特性??墒窃诹勘淼母叩燃壣希覀兛吹降氖菢O端的以自我為中心,還有少數(shù)的精神變態(tài)特質(zhì)(比如說冷酷和從不悔悟)。

我們說的是邪惡的行為——是由一些總體上來講在日常生活中不會被大家稱作是“惡魔”的人犯下的??墒窃谟行┌缸又形覀円矔吹?,暴怒導(dǎo)致兇手反復(fù)地刺戳尸體或者試圖燒毀尸體??梢栽囍胂笠幌庐?dāng)時受害者的心理會是什么樣的,這樣我們做出的結(jié)論肯定是這些人比那些只是朝心臟刺一刀或是朝太陽穴開槍,讓人(相對)沒有痛苦的死去的兇手要更邪惡得多。

蘇珊·肯明斯

蘇珊·肯明斯是一個相當(dāng)有錢的軍火商和他的瑞士妻子生下的雙胞胎女兒之一。她住在弗吉尼亞的一個很大的鄉(xiāng)村農(nóng)場,那是她自己擁有和經(jīng)營的馬場。雖然姐姐又漂亮又受歡迎,蘇珊卻很少有約會。她個性害羞,有點男孩子氣,不是很吸引人。但是她愛上了一個阿根廷的馬球高手,羅伯托·韋耶加斯。這個人是蘇珊雇來教自己打馬球的,這使他從一個窮苦的環(huán)境里搬到弗吉尼亞有錢人家的“馬房”里工作。1995年他們住在了一起,不過這段“蜜月期”非常短暫。兩人開始越來越討厭對方,而且羅伯托脾氣非常糟糕,滿嘴臟話,有傳言說他也背著蘇珊出軌了。不僅如此,蘇珊開始性事冷淡,而且通過抓緊財政大權(quán)冷遇他和其他人。當(dāng)?shù)剞r(nóng)夫抱怨說,她極其摳門,一匹5000美元的馬,她只出價500美元,盡管她家里有的是錢。1997年,兩人的關(guān)系緊張到一觸即發(fā),最終導(dǎo)致蘇珊在廚房開槍打死了羅伯托(連開四槍)——她那個軍火商父親使她很容易就拿到一把9毫米的瓦爾特半自動手槍。被逮捕時她聲稱自己是為了防衛(wèi)才開槍的,并在被逮捕時展示了自己的身上的傷口和一把刀,不過有人認為她是自己割傷的,為的就是給開槍找借口。最終她僅以過失殺人罪判處了六十天監(jiān)禁。這個故事的重點不是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遭受辛酸、惡意的殘暴對待,就像艾米麗·勃朗特的《呼嘯山莊》里希斯克里夫?qū)P西的女兒那樣。羅伯特當(dāng)然不是個理想的伴侶,但是蘇珊對兩人關(guān)系緊張并最終激化成兇殺還是有很大責(zé)任的。因為這個理由,我覺得她的行為符合量表上的第四類:自衛(wèi)殺人,但是極為容易被受害者挑起怒火。

羅伯特·羅

羅伯特·羅是個律師,他有個弟弟,他家里所有人都信仰新教,可是他跟一個天主教徒瑪麗結(jié)了婚,這婚姻遭到了他偏狹的母親的反對。后來他們生了兩個兒子:波比是個正常孩子;克里斯出生的時候失明失聰,原因是瑪麗懷孕期間患了風(fēng)疹。羅伯特在孩子殘疾這件事上表現(xiàn)出了堅毅的一面,而且他為其他也有類似情形的夫妻建立了一個支援團,大家都從他樂觀、自我超越的態(tài)度里獲益不少。他四十歲的時候,他和瑪麗收養(yǎng)了一個女孩珍妮,三年后羅的母親去世了,可是死前卻大大羞辱了他一番。因為她“懺悔”說,她本該像在他之前的兩次懷孕一樣,把他也流掉。還說她覺得羅就是個低級官僚,一個虛偽,腦殘的家庭主男。她的最后一擊是剝奪了他的繼承權(quán),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留給了他的弟弟,肯尼。這之后羅伯特還做了幾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夢,夢里他媽媽要他殺掉全家,于是他開始極端抑郁,出現(xiàn)幻聽。有一次,他還拿著一把刀從房子里逃了出去。

在精神病醫(yī)生的治療下,他開始服用抗抑郁和焦躁的藥物。這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無法繼續(xù)承擔(dān)正當(dāng)?shù)穆蓭煒I(yè)務(wù),只好在紐約開出租車,結(jié)果由于精神不濟,他的出租車又被偷了,他花在上面的25,000美元也就泡湯了。最后只能瑪麗去工作,他則呆在家里當(dāng)家庭主男,他的抑郁癥就更加嚴(yán)重了。就在這時,他突然獲知自己那個“正常的”兒子有先天性髖關(guān)節(jié)疾病,可能一輩子得坐輪椅了。于是羅伯特停止服藥,陷入了消沉絕望的深淵。他想過把克里斯送到福利院去,可是瑪麗不聽他的。生活就這樣無窮盡地惡化,終于在1978年2月,他用棒球棒打死了三個孩子,當(dāng)瑪麗回家時,他蒙上了她的眼睛,說要給她一個驚喜——這個驚喜就是把她也敲死了。羅隨后企圖用煤氣自殺,但是被鄰居叫來的人救下。他對殺死家人的行為供認不諱,后來被送進了司法醫(yī)院。三年后他被釋放了,他終于開始慢慢地重建了自己的生活。他再婚并生了個兒子。五年后他過世時六十八歲。可以說,他這輩子是悲慘、追悔莫及和救贖的一生。雖然他一度被精神病態(tài)的沮喪所包圍(他有幻聽),倒是沒有精神變態(tài)的特征。

羅的案子符合量表上的第五類:備受創(chuàng)傷,絕望的時候殺死親人或其他朋友,事后追悔莫及。而公眾之所以覺得這起兇殺比較“邪惡”,是因為他們震驚于竟然有人這么殘忍地用大棒敲死親愛的人。他作案過程中也有一點預(yù)謀——就是蒙住妻子的眼睛,讓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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