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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急忙上前幾步，卻見遙在五米之外的他捂住唇，下一刻，身邊人和門衛(wèi)一起擁上。

葛薇不自覺快跑幾步，卻見三米之外，那人擺手咬牙道：“我沒事！”

葛薇看到，一滴滴微黑的液體從他捂嘴的手指縫隙間流下，一滴、一滴，遺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

笑面虎瞬間收了笑，揮臂去架他的胳膊，他卻固執(zhí)地將胳膊勉力一抽。

葛薇只道這人是變形金剛，一面緊跟著，卻見那人搖搖邁著長腿剛走幾步，腿一軟，滑翔機似的墜下去。

“小心！”

葛薇不自覺大喊一聲。

凌歡顯然也已聽到，唇角閃過一絲自嘲的笑。他咬牙，想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眼皮卻沉得千斤重，腿腳也仿佛癱成一團糯米團，黏糊糊地粘在地上。

“船長！凌歡！”凌歡聽到Andy的聲音，不過那聲音卻像隔了一口悶鐘。

原來他叫凌歡。葛薇目送凌歡被人擁簇到車上，烈日下出神了許久，直到手機鈴聲從自己的包里傳來。

“你好，是葛薇小姐么，通知你下午1點來面試，我們是地址是……”

葛薇急忙掏筆記下，看一眼地址，徐家匯，路程倒是不遠(yuǎn)。

下午1點的面試，此時已是中午11點30分。

葛薇無力地倚著石墻，連打五個哈欠，困倦的淚已從眼眶嘩嘩流下，睫毛膏也順著淚水流下絲絲黑絮。

“鐵人薇，金剛薇，怎么樣？”小潔來電恭喜道。

“他不要我?！备疝编?。

身邊走過一個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十分同情地瞅了葛薇一眼，遞上來一包面巾紙。

“為什么啊，你的創(chuàng)意不好么？”小潔顯然有些意外。

“沒事，還有機會?！备疝蔽兆∪^道。

上海的地鐵與北京不同。不同之處除了線路更多，中間的路途更長，價格更貴之外，還在于，它的出口多得讓你無所適從。倘若不熟，領(lǐng)略一番反方向風(fēng)情必不可少。葛薇領(lǐng)略了一番連環(huán)反方向風(fēng)情之后，待找到那家公司的寫字樓時，剛好中午一點整。

七樓的巧克力色的門緊閉著，葛薇鼓起勇氣，按一下門鈴，一臉菜色的前臺女孩怯生生地將門打開。

進門，一幅名不見經(jīng)傳的山水畫占據(jù)了前臺間的大半位置。要不是看到創(chuàng)意廣告公司的牌子，葛薇以為走進了一家文化公司。

葛薇剛要開口，只見一個看上去約四十歲的女人邁著外八字步，噠噠踩著高跟鞋走向自己：“來面試的吧？進來吧。”

葛薇便隨著那女人進入黑洞洞的大廳，女人隨手開燈，葛薇看到了僅有三個的格子間，奇怪的是，格子間里一個員工都沒有，電腦是關(guān)著的，空無人氣。

“今天我們休息，孩子們都沒來。老板也還沒到，你先等會兒?！迸诵χf，兩個眼角便綻放出兩朵菊花。

周二休息？葛薇一陣琢磨。

漫長的等待之后，睡得流著口水的葛薇聽到一聲溫厚的男中音。

葛薇忙抹去口水。

她看到了一張絡(luò)腮胡子臉和兩片肥嘴唇。胡子叔臉上的紋路像雕刻過，雕得太用心，紋路直入濃密而帶銀絲的鬢發(fā)。

簡單的面試后，胡子叔笑瞇瞇地道：“你回去做個古亭酒的世博營銷方案，明天早上9點40分帶來，之后我?guī)闳ス磐ぞ频慕?jīng)銷點，看看你的創(chuàng)意能力。記住明天穿漂亮點?！?

古亭酒。

中國赫赫有名的白酒。

葛薇張望著住宅房似的寫字間，竟有些盛情難卻。

這一晚，葛薇將策劃案創(chuàng)作出之后，夜，又濃成一個不透明的幕布籠罩在周圍。

葛薇帶著一臉的妝入了夢，夢中，各種文案充斥：礦泉水的、白酒的……以及，白臉男的冷眼，父親的通牒。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我不管你去打雜還是當(dāng)純文案，三個月后再來面試。”白臉男冷聲道。

“不準(zhǔn)去上海！”父親命令道。

夢中，葛薇濕漉漉的頭發(fā)打濕了她的枕套。

夢醒了，葛薇抹上微紅的唇，粉色的腮，隨著洶涌的人流上下公交，再隨著喧騰的人流擠進地鐵，剛進了地鐵，她就覺得自己的腿陣陣發(fā)涼。是夢么？十月上旬剛結(jié)束，上海的夏天亦結(jié)束了？

空氣中，異樣的氣氛在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