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和邂逅總是無處不在的。有多少陷阱就有多少邂逅,有多少邂逅就有多少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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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打量著那轉(zhuǎn)好的臉色,忍不住盯著那手腕問道:“你不怕點滴回血么?我……有事想請教你?!?/p>
凌歡似乎正忙著處理公事,也不看她,淡淡地道:“等下?!?/p>
葛薇只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抱著包打量著他,好奇凌歡在忙些什么,更好奇4A廣告公司需要做什么,卻不敢去打擾,干脆摸出凌歡曾經(jīng)推薦過的一本廣告教材,兀自低頭研讀著,偶爾翻頁。凌歡無暇顧及她,一面盯著電腦屏幕,偶爾敲幾下鍵盤,兩人默契得竟像是熟識了許久。
墻上的時鐘輕輕滴答著。
窗外的晚風(fēng)刮著花園里偶爾落下的葉子,空氣濕而冷,窗內(nèi),似是一股春流微微暗涌。
敲擊鍵盤聲,呼吸聲,心跳聲。
二十分鐘之后,凌歡噼噼啪啪將鍵盤敲得飛快,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上的點滴,聽得葛薇忍不住抬頭,卻見凌歡松手,再看一眼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點滴,隨手扯下,斜一眼葛薇:“你先出去?!?/p>
葛薇沒有立刻會意,心下狠狠一疼,肩膀微微一瑟縮,嗖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一雙大眼睛巴巴地望著凌歡:“趕我走么?我還沒請教你問題?!?/p>
公司剛接到一個大單子,凌歡心情并不太壞,瞟一眼葛薇,唇角閃過一絲揶揄。
下一刻,凌歡迅速解開睡衣的上數(shù)第一顆和第二顆紐扣,葛薇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凌歡已撩起睡衣,淺紫色的睡衣在須臾間鋪在床上,肋骨分明的男人精瘦的上身完全展現(xiàn)在葛薇面前。
“難道你不該回避?”
凌歡挑釁地瞪葛薇一眼,掀開被子。
葛薇打量著凌歡結(jié)實的胸肌,通紅著一張臉氣呼呼地轉(zhuǎn)身跑出去,門被轟隆一聲關(guān)掉的那刻,凌歡聽到一個心虛的聲音:“你有本事全脫!”
凌歡心情大好,換上黑T恤和長褲,胡亂將睡衣往包里一塞,將輕巧的筆記本亦是往休閑包里一擱,隨意往肩頭一甩,走出病房門,見葛薇在不遠(yuǎn)處徘徊著,輕輕喊一聲:“喂,我穿好了?!?/p>
葛薇覺得回頭也不是,不回頭也不是,站在原地。
凌歡走上前來,淡淡沖門口一指:“吃飯去?!?/p>
葛薇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只大手已將她的手放在他結(jié)實的手臂上,葛薇剛要掙扎,卻見一個小護(hù)士迎上來,一臉的關(guān)切:“凌先生你不是在打點滴嗎?你這是要逃院么?”
葛薇一怔,忍笑,探下頭時,只覺得凌歡的呼吸微微撲落在自己的脖頸上,呼吸并不熱,葛薇的臉卻燙起來。
凌歡往病房的方向一指:“我是他雙胞胎弟弟?!?/p>
“???”護(hù)士開始仰頭端詳凌歡。
凌歡一臉不屑地繼續(xù)往前走:“帶我女朋友來看他?!?/p>
護(hù)士便側(cè)著腦袋端詳著,一邊還自言自語:“好像真的不是,他住院好幾天似乎都沒有女朋友陪著。”
凌歡不緊不慢地和葛薇在走廊上走著,拐角處時,葛薇迅速抽下凌歡手臂上的手,一邊驚嘆著:“看不出,你損人入木三分,說謊也技高一籌??!”
正說著,小護(hù)士追上來:“凌先生你別跑,你至少再住三天觀察觀察啊……”
葛薇只覺得自己像小狗一樣被牽著胳膊,瘋跑起來。
躲開走廊上的護(hù)士和坐輪椅的老爺子,穿過推在走廊上的病床和提著各種營養(yǎng)品的探視者,兩人跑出住院處,躲開各式各色的汽車,兩人跑到門口時,穿了一身休閑裝的葛薇亦是氣喘吁吁。葛薇讀書的時候參加過長跑比賽,也參加過籃球賽,像凌歡這種速度跑完卻面不改色的,男生中亦是罕見,可是,剛出醫(yī)院門口,只見凌歡捂著右胸處,腳步停下了。
葛薇上氣不接下氣,呼呼喘著:“很……很痛么?要不,回……醫(yī)院吧!”
凌歡清冽的刀子眼一飛。
一只大手迅速從胸前挪開,直起身,凌歡一揮手,一輛TAXI停在兩人面前。
“代官山?!?/p>
凌歡說著,打開車門,一仰頭,示意葛薇先進(jìn)入,葛薇便坐進(jìn)去,凌歡在下一秒并肩坐在葛薇身旁,出租車開動,葛薇開口道:“我有事想請教你?!?/p>
凌歡望著前方的路,不冷不熱地說:“先吃飯?!?/p>
葛薇只得緘口。
忽然,想起自己上次的裙子還是這人所贈,葛薇咬牙道:“那我請你。”
凌歡剜了她一眼:“我從不讓女人買單?!闭f完,往前方隨意一望,神態(tài)卻大變。一張英俊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著,雙目也瞪圓,一如發(fā)現(xiàn)了他最難以置信的事實。
葛薇雖感覺不到前方的那人對凌歡的心靈已造成多大的震撼,只是,她似乎覺得,自己周圍已燃燒了起來,不是烈火,卻是冰火,冰得她內(nèi)心瑟縮著,人也怯懦著。
“停車!”
凌歡的聲音已走調(diào)。
司機(jī)被這變調(diào)的聲音嚇了一下,車還沒剎穩(wěn),凌歡便已開門飛身出去,葛薇看到,凌歡跳過低矮的人行道柵欄,似乎是控制著自己手上的力度,卻一把按住那個女孩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