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洛不想多說惹事,只淡淡道:“那么請問我能見見錢總嗎?”
可周處長早已拿起了電話,不知遇到了什么棘手事,聲線驟然提高八度。白洛洛自知不能再討人嫌,轉而去找剛才接待她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邊打字邊飛快地說道:“錢部長出國了啊,下個月才能回來?!?/p>
出師未捷,總不能就這么打道回府,大不了直接找姓傅的問去。
白洛洛狠狠心,掏出電話輸下一串號碼。
輸?shù)降诰盼坏臅r候她驀然一驚——名片早就撕了,她怎么把他電話記得這么清楚?她暗暗生出些做賊心虛的念頭來,握著電話杵在大堂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前臺小姐蹬蹬蹬地跑過來:“白小姐是吧?我那兒有您的電話,您方便去聽一下嗎?”
白洛洛狐疑的接起來:“喂?”
只聽對方道:“你來了怎么也不給我打電話,稍等我派人下去接你?!?/p>
聲音似笑非笑,低沉慵懶,正是傅迦。
白洛洛登時面紅耳赤,心跳加速,語無倫次道:“啊,沒,不是,跟法律部的人坐了一陣……”
傅迦笑笑:“上來再說?!?/p>
不多時VIP電梯里出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體格頎長,面孔清鑠,真正玉樹臨風,宛若天成,白洛洛看得心中暗暗叫好。
那名男子徑直向白洛洛走來:“白小姐請跟我來。”又自我介紹道,“我叫傅南,是傅總的秘書,請您在傅總的會客室稍等須臾?!?/p>
傅南。家族企業(yè)都是這樣,外人只能打雜,心腹還得是自家人。
白洛洛點點頭,大方笑道:“沒問題,我等一上午了,不在乎再等這一須臾。”
傅南奇怪地看她一眼,也沒再多說。
他將她帶進二十四層一間公寓式的套房里,又給她倒了一杯水。二人話不投機,傅南只說一句“請慢用”就轉身去了。
會客室窗子大開,光線明亮,簡潔清淡。茶幾一塵不染,指紋都看不到一枚。
白洛洛卻如坐針氈一般。
會客室旁挨著的大概是臥室吧,門虛掩著,里面隱隱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暗恨自己骨頭輕,忙翻出那頁合同來細細再讀,卻哪里看得進去。
“呼”地一陣風吹來,薄薄的紙張登時飛開了,她趕緊追上去揀。
好巧不巧啊,那頁紙卻像生了眼睛一樣,竟然嗖一下就飛進了臥室里去。她再接再厲,一腳踩住合同,彎腰抓在手里。誰知視線范圍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雙碩大的光腳。她完全不受控制,緩緩抬起頭,視線隨之上移。
皮膚是微棕色的,雙腿修長而挺拔。
……
腹肌倒是生得好,旁人練出六塊來已屬不易,他竟有棱有角地砌了八塊。胸肌那樣發(fā)達,比起干瘦的唐笙,他顯然英偉得很。脖子里搭了一條白浴巾,頭發(fā)還在滴滴答答滴水。第一次在日光下看到他的臉。
白洛洛無以形容,就那么著了魔似的半張著嘴,直直傻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傅迦清一清嗓子:“那個,請問看夠了嗎?我能穿衣服了嗎?”白洛洛一愣,倏地反應過來,頓時凄厲地尖叫一聲,摔上門飛奔逃去。
不不,白洛洛,要鎮(zhèn)定,裸男而已,你也太沒見過世面了!
她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半杯水,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會客室的沙發(fā)上。
傅迦很快出來,西服領帶皮鞋一樣不少。
白洛洛為了表現(xiàn)出自己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熟女風范,故意“嘻嘻”笑道:“傅總動作真迅速。另外,您身材真好?!?/p>
傅迦在她對面坐下來,直視她的眼睛道:“跟我早些年當兵時候比起來,這速度已經(jīng)太慢。另外,你這女人真好強,我不過只看了你胸部幾眼,你就要看遍我全身,還死盯著不放?!?/p>
白洛洛暗暗點頭,文學史上被大家用到??菔癄€的一些固定短語原來真的是有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的。比如要表現(xiàn)她現(xiàn)在的窘迫,多半兒會說“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此句簡明通俗且適用甚廣,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她此刻絕望的心情。
她聽到自己訕訕笑道:“真抱歉啊,我是要去揀合同的,就是這個,被風刮進去的……”
傅迦不說話,一邊端起茶杯來,一邊仍舊看著她。
空氣是這樣的滾燙而稀薄,白洛洛覺得分明自己才是被看光的那一個。
傅迦輕笑一聲:“罷了,難為你了,把你合同拿來給我看看。傅南呢?怎么回事?來了客人也不知道給倒杯水?!?/p>
白洛洛咕地咽下一口唾沫,廢話,人家給我倒的水這不是被你端去了嗎?
果然,半杯殘茶喝凈,傅迦才發(fā)現(xiàn)了杯口淡淡的唇膏印。
他似無限意外:“喲,怎么喝了你的茶……”
白洛洛心浮氣躁,“騰”地站起身來:“傅總你好,要不我們去樓下辦公室談談好嗎?”
傅迦搖搖頭:“我剛剛接手國內業(yè)務,樓下還沒有我的辦公室,一直是在這里工作的。”
白洛洛不知從哪生出一股邪火來,憤然道:“你們公司怎么回事啊,約我10點見卻讓我等到12點。傅秘書帶我上來讓我稍等須臾,結果你還是這么啰嗦。也是我糊涂,我們芝麻綠豆的小公司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跟您套這近乎,不是活該自取其辱嗎。再見!”
她轉身便要走,傅迦一把抓住她胳膊。
“哎,別生氣。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沒有囑咐他們是班輪合同?!?/p>
白洛洛用力想甩開他。他一只大手卻像鐵箍一樣,越來越緊,越拉越近,幾乎將她拉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