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室時光線極暗,小宇坐在最前面揮動著一枝細長的木棒,他臉部柔和的線條在那唯一一束光里清晰起來,思飛望著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很像一個人,像--
片子放過,討論結(jié)果一致贊同。為了這個宣傳片賠上一條裙子一頓氣,倒也相抵了,思飛在心里笑著,仿佛那不是羅子安策劃的,而是她秦思飛事必躬親自己策劃拍攝的了。梅雪的眼睛剜過來的時候,她才覺察到那笑已經(jīng)從心里溢到臉上來了。趕緊止住了笑,坐正了一些。
下班之后她仍舊沒走,打開自己的博客,開始寫日志。今天卻無從下筆,那柔和的臉形一直揮之不去,她想,他到底像誰呢?心里總有這么一個影子就是想不清晰了?;丶业臅r候她問肖毅,肖毅打趣她:還說不喜歡人家,現(xiàn)在漏了餡了吧。見思飛一臉嚴肅的樣子,又說,還能像誰,當然是方茗了。
“哦,我想起來了?!彼硷w驚叫了一聲。
“是吧,你也覺得他像方茗?”
思飛當然不只是覺得他像方茗,而是像另一個人,但是她不能說。
方小宇回到家里,房間里很靜,母親沒在家,周媽也請了幾天假回鄉(xiāng)下去了,他就自己從冰箱里拿出一盤提子蛋糕,一邊吃一邊看電視。蛋糕吃完了,牛奶也喝了一大瓶,卻還不見母親回來。
小宇走到母親的房里去,只開了壁燈,是那種綠色的幽暗的燈光。這燈光總讓他不舒服,可是母親偏要喜歡。他又開了頂燈,房間里明亮多了。不經(jīng)意地打開抽屜,看見一串他從沒用過的鑰匙,因為好奇,小宇開了壁櫥,再打開里面的一個小抽屜,有一本很大的相冊,散發(fā)著陳舊的檀木香,封面很雅致:淡黃色的底,如煙如霧的垂柳,一位古裝女子纖弱憂傷,倚柳而望,那神色里像是等什么人,打開相冊,是一幅水墨畫,鄉(xiāng)間小路,垂柳成蔭,馬車徐行,似乎有馬啼聲傳來,右下角寫了一首詞,清秀,淡雅的楷體小字:
《永遇樂》
落日溶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