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女子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隨著一聲尖叫,浴巾滑落,白皙的皮膚和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父子三人全都尷尬地站在門口。
不論是已經開始發(fā)狂的二哥還是父親,抑或是相鎮(zhèn),都被眼前的誘人景象刺激得目瞪口呆。
“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
還沒有等相鎮(zhèn)從女子身上收回目光。
啪!
隨著一聲巨響,相鎮(zhèn)的下巴被父親的拳頭打了個正著,臉型憑空轉了120度,咸咸的血腥味填滿了口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領子被抓了一下,然后就身不由己地騰空而起。短暫的飛行過后,就凄慘地墜落在虜間里的一角。這樣的“人工飛行”對他而言早已不再陌生,因為每次被父親扔出去,都是這種感覺。而且這還不算完,父親每次都會繼續(xù)追上去,接著把他狠揍一頓。父親年輕的時候曾經學過柔道,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但眼力卻比一般人要強幾倍,打他的時候專門挑要害之處下手。
屋里傳出經久不息的慘叫聲。但是,慘叫聲卻是出自那酒吧女子之口。此時的相鎮(zhèn)在父親連續(xù)的擊打下,連慘叫聲都發(fā)不出來了。雖然從小就被父親修理,但是那天挨打的程度還是頭一遭。不大一會兒,相鎮(zhèn)就暈了過去。
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撕掉了和電視臺的合約書,而且連違約金也付清了。
汽車也被父親剝奪掉了,相鎮(zhèn)像小狗一樣被父親拎回了家。
相鎮(zhèn)全身布滿淤痕,但是仍然艱難地撐著腫起的眼皮,可憐兮兮地跪在父親面前。如果是其他時候,相鎮(zhèn)早已經向母親傳遞SOS信號,但父親的臉色委實太過可怕,母親也愛莫能助。
父親僅僅說了一句話。
“活埋?還是去服役?”
這句話在所有人聽來都充滿了殺氣,可是父親卻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來。相鎮(zhèn)從父親的口氣里聽出這并不是恐嚇,而是出自真心。他不禁被當時那恐怖的氣氛所懾,渾身顫抖了起來。他艱難地張了張又腫又破的嘴唇道:“服……服役。”
直到現(xiàn)在,碰到陽雨的天氣,他就覺得被父親打過的地方,骨頭有著隱隱的酸痛。
冬天的太陽很快就下山了。街邊的路燈也逐漸亮起來。車窗外出現(xiàn)的景象和26個月前相比,已經有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下車后,相鎮(zhèn)把雙手插進褲兜里,慢騰騰地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不管他的心情多么矛盾,在快要走到家時,欣喜之情還是占了上風。他想起小時候每次晚回家時,母親都會站在家門口等著他,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熟悉或不熟悉的建筑一棟棟被甩在身后。二月的涼風吹過,但是相鎮(zhèn)卻沒有感到一絲寒意。相鎮(zhèn)就像是賽跑一樣狂奔進了自己家所處的小胡同里,嘴上掛著一絲微笑。
但是,他的身影猛地停了下來。
沒有!
本來家就在這里,為什么現(xiàn)在卻找不到家?
相鎮(zhèn)艱難地調整著呼吸,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如果說這是住宅的話,五層高的建筑未免也太大了一點。而且三層和四層還掛著學院的牌匾,五層是健身房,二層掛著的是絢爛的臺球廳牌匾,而一層則是俗里俗氣的“金藥店”、花店和掛著“同吃同樂”的荒唐牌匾的小吃店。
相鎮(zhèn)只感覺膝蓋一下就沒有了力氣,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雖然很想就那樣蹲到地上,但面子上卻實在過不去,只好艱難地硬撐著。相鎮(zhèn)雙腿亂顫地站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支撐住身體。
被拋棄了!
第一個想法就是被家人拋棄了。雖然都說,過了二十歲就已經是成年人,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家人會用這種方式拋棄自己。
對他而言,這稱得上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遠比當年被父親狠揍一頓和摔到墻角時痛苦。相鎮(zhèn)佇立在冷風中,茫然若失地望著眼前本該是家的建筑。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