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合適的方式規(guī)勸他。劉銘傳的詩集《大潛山房詩鈔》完成時,請曾國藩作序。曾國藩覺得這是非常好的機(jī)會,于是在序中說,你這個人用兵和寫詩一樣,都是屬于不同凡響,但是你有一點做得不夠完美,就是向來藐視敵人之意太多,也就是說沒有經(jīng)過太多的風(fēng)浪,心中往往有一種驕矜之氣。曾國藩囑咐他應(yīng)養(yǎng)成“豪俠而具斂退之氣”,即發(fā)揚豪俠之氣,同時要內(nèi)斂功夫,遇事冷靜沉著,少些鋒芒,多點避讓,人就完美了。
曾國藩還送給他一個禮物,是用動物羽毛雕的一把扇子。曾國藩在扇面上題了一首詩。這首詩的大概意思是,要劉銘傳向他的前輩舒城(今安徽省廬江縣西南)人周瑜學(xué)習(xí)。周瑜是孫吳的名將,“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曾國藩希望劉銘傳把驕矜之氣壓一壓,要養(yǎng)成一種大將風(fēng)度。
類似記載非常多,雖有夸張、神化成分,但曾國藩確實在識人方面有獨特的本事。《見聞瑣錄》“曾文正知人”條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曾國藩善知人,預(yù)卜終身。任兩江總督時,陳蘭彬、劉錫鴻頗富文藻,下筆千言,善談天下事,并負(fù)重名。有人推薦到幕府,接見后,曾國藩對人說:“劉生滿臉不平之氣,恐不保令終。陳生沉實一些,官可至三四品,但不會有大作為?!辈痪?,劉錫鴻作為副使,隨郭嵩燾出使西洋,兩人意見不合,常常鬧出笑話。劉寫信給清政府,說郭嵩燾帶妾出國,與外國人往來密切,“辱國實甚”。郭嵩燾也寫信說,劉偷了外國人的手表。當(dāng)時主政的是李鴻章,自然傾向于同為曾門的郭嵩燾,將劉撤回,以后不再設(shè)副使。劉為此十分怨恨,上疏列舉李鴻章有十可殺大罪。當(dāng)時清廷倚重李鴻章辦外交,上疏留中不發(fā)。劉氣憤難平,常常出語不馴,同鄉(xiāng)皆敬而遠(yuǎn)之,設(shè)席請客,無一人赴宴,不久憂郁而卒。陳蘭彬于同治八年(1869)經(jīng)人推薦,進(jìn)入曾國藩幕府,并出使各國。其為人不肯隨俗浮沉,但志端而氣不勇,終無大見樹。
作者說,觀曾國藩預(yù)決二人,真如天算一般。然其衡鑒之精,尚不止此。在軍命將,說某可為營官;某人可為大帥,某人福薄,當(dāng)以死難著名;某人福壽,當(dāng)以功名終。皆一一驗證。
曾國藩的幕僚方宗誠在《柏堂師友言行錄》卷三記載:
王子懷曾言曾公真有知人之識,咸豐初年,予上振興人才疏,公見之,即再三稱賞,但勸予不要保舉徐仲升(徐廣縉)制軍、周敬修(周天爵)侍郎辦兵事,說仲紳前辦夷事甚得體,然實無才,留廣東使夷人有所敬畏可以,若辦兵事,底蘊盡露,豈不可惜!敬修之才,但能辦土匪,不能辦賊,其后果如其言。
曾國藩的幕僚薛福成在《庸庵筆記》有“談相”一文,記載道:
世俗頗傳曾文正精相術(shù),于文武員弁來謁者,必審視其福量之厚薄,以定用舍及所任之大小。余謂文正于相術(shù)不必精,然接見一人,每于其才之高下,德之淺深,福之厚薄,往往決之而終身不爽,以是負(fù)知人之鑒。
這句話頗為客觀。而薛福成也有一些相人的本領(lǐng),包括為曾國藩以及當(dāng)時幾乎所有湘軍高層都有相:
曾文正公器宇凝重,面如滿月,須髯甚偉,殆韓子所云“如高山深林巨谷,龍虎變化不測者?!庇嗨M當(dāng)代巨公,無其匹也。知府張澧翰善相人,有癩龍之目,謂公端坐注視,張爪刮須,似癩龍也;惟眉發(fā)稍低,故生平勞苦多而逸豫少。
威毅伯沅甫(曾國荃)尚書,體貌頗似文正,而修碩稍遜焉。
合肥傅相肅毅伯李公(李鴻章),長身鶴立,瞻矚高遠(yuǎn),識敏辭爽,胸?zé)o城府,人謂其似仙鶴之相。
胡文忠公(胡林翼),精神四溢,威棱懾人,目光閃閃,如巖下電,而面微似皋陶之削瓜。駱文忠公(駱秉章),如鄉(xiāng)里老儒,粥粥無能,而外樸內(nèi)明,能辨賢否。左文襄公(左宗棠),貌亦如老儒,而倜儻好奇,議論風(fēng)生,適若與駱公相反。
羅忠節(jié)公(羅澤南),貌素不揚,目又短視,不善馳馬,衡陽彭雪琴尚書(彭玉麟),恂恂儒者,和氣藹然可親;道州楊厚庵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