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幽幽冥界,靜的極致,隱約看得見一個(gè)輪粉色的圓月高懸于空中,一女子身著純白色的長裙站在一片血色的地獄玫瑰之間,整齊的黑色劉海層疊于眉間,發(fā)跡邊點(diǎn)綴上了一朵地獄玫瑰,使得那本是清逸絕塵的氣質(zhì)多了一份冷艷。
夏梨,哦,不,此刻稱之為“冥界紅娘”或許更為合適。
她抬頭望著天空,墨色的直發(fā)猶如緞帶般飄逸在夜空中,從地獄玫瑰中散發(fā)出的朦朧霧氣縈繞在她周圍,澄清的眼眸似乎有了些許顫動。
“小梨……”
一時(shí)間,紛亂綻放的地獄玫瑰好似在無形手掌的輕撫下,就像活物一般騷動不已。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淡淡的嗓音響在耳際,夏梨回過頭,瀾龍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站在她的身邊。
夏梨的眼中掠過一絲濃濃的刻意,“沒什么……”
瀾龍卻是已經(jīng)看了出來,他輕聲問道:“還在想在人界的事嗎?”
夏梨回過頭來,繼續(xù)漫無目的的望著地獄玫瑰,既沒有肯定瀾龍的猜測,也沒有否決掉,但是,夏梨那一向清澄見底的眼池是從來匿藏不住任何秘密,那心思也是淺而易見的。
“你瞞不過我的,我知道……”
夏梨打斷瀾龍的話,言語之間顯得冰冷如霜,“你不知道?你們都是一些高高在上的仙,衣食無憂,生命無限,你們是不會理解凡人生離死別的苦,你們只會故作高姿態(tài)的,在凡人的背后評論一些清高的言論!??!”
瀾龍看著她,明顯僵直在原地。
夏梨微微一怔,怯生生的看著他,她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他的,但是這話已經(jīng)說出了口,卻是無論如何也收不回的,夏梨低下了眼眸,徒然的看著腳下的一片地獄玫瑰。
“你……恨嗎?”一如既往性感的聲線,卻遮掩不住他滿臉的憂傷…落寞……
夏梨緩緩抬起眼來看著他,瀾龍的眼底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你恨嗎?”
夏梨看著,嘴角微微一動,確實(shí)沒能說出話來,她恨,她的確曾今恨過這命運(yùn)的無常,但是,如今他親自問了,自己竟是答不上來……
瀾龍?zhí)鹚南骂€,迫使她望著自己,俊魅優(yōu)雅的眼中竟有些銳利的神色:“回答我!”
夏梨看著他,過了很久才動了動唇:“我……不知道?!?
瀾龍的眼中似有光華流動,卻幽暗無比,瀾龍的手從她的下顎處緩緩移開,摟住了她的腰跡,陡然用勁,將夏梨擁入懷中。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阻攔,夏梨完全的緊貼在他的懷里,透過這華麗的衣衫,夏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來自瀾龍那炙熱的體溫,已經(jīng)讓她心悸的心狂亂的跳動。
瀾龍的緊貼在夏梨的耳側(cè),溫柔的氣息蠱惑人心的在她的頸間纏繞,迷惑了心智……
夏梨雙目微微瞇,神色似乎有些游離:“為什么會是我呢?我如果就這么死了,或許也就什么都沒有了……”
“不!從一開始就不能這么簡單的結(jié)束……”瀾龍的聲音有著一瞬間的顫抖,然僅僅止于一瞬,但依舊沒被夏梨遺漏,她微微側(cè)眸看著他,聽著他的聲音又恢復(fù)了往常。
從一開始……這是從一開始便已經(jīng)被決定下來了嗎?
夏梨警覺的推開了他,瀾龍也稍稍放松了自己環(huán)抱住她的手。
“我記得孟婆說過,這是閻羅王的恩賜,他…為什么要特意恩賜與我?”
瀾龍的神色微微一動,卻依舊至于一瞬,他說道:“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只等你再次來到冥界?!?
夏梨驚訝的看著他,思緒橫飛:“從我出車禍,結(jié)束上一世的生命,到來到冥界,成為’冥界紅娘‘,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
瀾龍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中流出一抹夏梨看不懂的神色,他說道:“這是閻羅王大人的恩賜,這也是千年前便命中注定的,因?yàn)檫@是你曾今…允下的……”
“千年前的…我嗎?”在一瞬之間,夏梨感到頭疼欲裂,心海莫名的翻滾。
“一切都是從千年前就開始的,這是你的命數(shù),我只愿你別再去做傻事了,而你與他之間…也并沒有那根紅線相連?!庇挠牡恼Z氣帶著一絲絲的惆悵,瀾龍的眼中似乎有些無法言語的悲傷。
夏梨言語頓住,她收回了自己目光,忽的一閉眼,在“命數(shù)”二字面前,她已然失去了辯駁的力氣。
一切皆是命,命中注定,今生與他無緣……
夏梨緩緩睜眼,顫抖的眼波低低垂在地獄玫瑰上,冥冥之間,夏梨感覺到一雙有力卻溫暖的手撫上來了她的后背,瞬間安撫了她悲戚的心。
夏梨舉首,望進(jìn)了瀾龍那幽如輕霧的雙眸中,那溫脈的眼神,竟使得夏梨浮動的心底瞬間安定了許多……
“我的冥界紅娘呵,”瀾龍唇角飛揚(yáng),黑色的雙眸中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澤,“無論曾今發(fā)生過什么,無論曾今你是何樣的身份,請記住,今生,你是冥界紅娘,而我,作為守護(hù)者愿與你同在,一起走遍千萬年!”
夏梨望著瀾龍,他舉手投足之間好似帶魔魅的吸引力,讓人有如催眠一樣深深被吸引著,夏梨不覺意識有些迷離,有種近乎沉淪般的感覺襲上心頭……
“我真的是好感動?!?
這一刻的永恒竟然被打破,那個(gè)聲音帶有一絲絲的嘲弄,那是芫蛇,十二生肖蛇之守護(hù)神。
夏梨看著他,那微瞇的雙眸就像毒蛇在欣賞著自己的獵物一般可怖。
瀾龍側(cè)身,站在夏梨的身前,他似乎是有意的在芫蛇的面前擋住了夏梨:“你來做什么?”他的聲音在不覺間沉淀了下來,變成了一種冰冷的味道。
芫蛇卻毫不介意的一笑:“事過千年,你對我還是這么的不友好,真令我失望,想當(dāng)年,我們和榮馬可是被稱為’冥界三少‘?!?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以后沒有什么事的話,你最好不要單獨(dú)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睘扆埖穆曇粲鷿u冷卻。
芫蛇笑了笑,轉(zhuǎn)眼間別望向了瀾龍的身后,眸色微微閃動:“這不是我們冥界新來的’冥界紅娘‘嗎?真是不亞于天界那些仙子的美麗。”芫蛇唇邊帶著一抹笑,毫不避閑的打量著夏梨,那目光卻是清澈得不帶一點(diǎn)雜質(zhì),完全就像是在欣賞美妙的風(fēng)景。
夏梨站在瀾龍身后,卻是怯生生的望著芫蛇,這位蛇的守護(hù)神給人的感覺著實(shí)的很不安。
瀾龍微挑眉峰,眸光越發(fā)銳利:“既然見到了,就快些回去?!?
芫蛇偏了偏頭,神色間竟流露出一股天真爛漫的樣兒:“不可以多呆一會嗎?”
瀾龍的聲音仍舊冷漠低沉,“那就看你是打算自己走,還是我來趕你?!?
夏梨站在瀾龍的身后,她雖不明白瀾龍為什么對同是十二生肖守護(hù)神的芫蛇這么冷冽,但是瀾龍不喜歡的人,應(yīng)該也很不好吧,夏梨這么想著,只是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沒有任何的理由。
“原來都在?!?
突然之間,在一片地獄玫瑰之上的空間仿若流水一般涌動,憑空出現(xiàn)一抹身影,他緩緩下落,足尖點(diǎn)至地,揚(yáng)起了一層層紅艷的玫瑰花瓣。
輕柔的花瓣飛舞在空中,被芫蛇拾去了一片,他悠悠將其放到鼻前,唇邊浮出狡檜的笑容:“玉鼠啊,你們在玩些什么呢,算上我一個(gè)好不好?”
玉鼠眸色側(cè)動望向了芫蛇,綻放出一個(gè)極淡的笑容,“你應(yīng)該知道,瀾龍現(xiàn)在很不喜歡你?!?
芫蛇微嘟著嘴偏頭問道:“為什么?”那憨態(tài)的舉止綻現(xiàn)迷人風(fēng)采,再一次的遮掩住了原本那散發(fā)著危險(xiǎn)的氣息。
瀾龍看著他的眼里滲出一絲冷色:“沒有為什么?!?
芫蛇吹掉手中的玫瑰花瓣,笑了一句:“我好傷心?!?
玉鼠看著他,淡笑:“我們要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去找美雞玩吧?!?
芫蛇可惜的一嘆,像極了無可奈何的孩子:“我也只能去找美雞了?!彼吡藥撞剑滞蝗煌A讼聛?,轉(zhuǎn)眼又望著他們?nèi)苏f道:“你們也別玩得太過火了,那位大人要是知道的話,可是會不高興的?!边@一刻,那微瞇的雙眸似乎透著暗藏的殺機(jī),芫蛇漸漸融入黑暗中,帶著那笑瞇瞇的神色消失殆盡……
夏梨心底徒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他那是…什么意思?”
瀾龍轉(zhuǎn)眸望著夏梨,臉上已恢復(fù)了平常笑紋:“別在意他的話,他在三界中是有了名的瘋子?!?
夏梨點(diǎn)點(diǎn)頭,她相信了瀾龍的話,轉(zhuǎn)而又問玉鼠:“葉靈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玉鼠點(diǎn)頭說道:“她惹上了官司,至少是需要賠償三十萬。”
夏梨的眸色微微一動,“那…葉靈發(fā)現(xiàn)了那本漫畫書了嗎?”
玉鼠搖頭:“還沒有?!?
夏梨的目光微微一凝:“也就是說,她也不知道那本漫畫書的價(jià)值是三十萬!”
玉鼠看她,眸色微微一動會意般的低眸一笑:“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不過…這是不是也逃湊巧了點(diǎn)?”
夏梨笑了笑,“人短短的一輩子就是因?yàn)槌錆M了無數(shù)的巧合,所以才精彩?!?
“可是,”玉鼠的眸色微微一頓,“你就有十足的把握堅(jiān)信蘇浩宇會為了葉靈毫不猶豫的拿出那三十萬?”
夏梨看著玉鼠嘴角輕揚(yáng),“我賭蘇浩宇一定會為了葉靈拿出那三十萬?。?!”
玉鼠的眼神透著微微的驚訝:“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現(xiàn)在蘇浩宇可是很恨葉靈,你的賭是不是太冒險(xiǎn)了?”
夏梨搖頭一笑:“不,我堅(jiān)信,我一定可以贏,我相信他們?。?!”
“我明白了…”玉鼠微微松怔,望著夏梨,在她的身上似乎重疊上千年以前的某個(gè)俏麗的身影,“…一點(diǎn)都沒有變呢……”
夏梨好奇的“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