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首
溫泉大王 守田一郎
致優(yōu)秀至極的前輩大冢學姐
六月二十日
敬啟。梅雨時節(jié),祝您一如既往活躍如前。
能登的天空到處垂著厚厚的灰云。山與海都被陰沉沉的灰色包圍著。谷口先生因我的無能而燃起熊熊怒火,面相極像不動明王。如此生氣怕是會縮短壽命吧?
小松崎寫來信件,讓我吃了一驚。研究室的大家竟然來了金澤。明明來了這么近的地方,卻為什么不和我打一聲招呼呢?確實我在閉關修煉寫信技術,但并不是誰也不見。我也不是向大冢學姐提出抗議,至少對我要再溫柔一點吧……
伊吹同學完全成了某位男性的俘虜,整日寫信送飯,甚至還送襪子,完全被其左右的情報十分感謝。你們帶上三枝同學一起去“東華菜館”吃了美味的北京料理也很好。確實伊吹同學是森見登美彥的粉絲,如果三枝同學也喜歡的話,一定很投機吧。不過為什么她會喜歡那種人寫的東西實在是讓我難以理解。
話說回來伊吹同學的那位男性是誰?如果是我也認識的人,請您干脆把名字也寫上吧。我根本就不在意。
泰然自若守田一郎
致天下無敵大冢緋沙子
六月二十九日
敬啟。來信拜讀。
余因實驗失敗而數次被逼入絕境,重壓之下全身汗毛脫落,練成能排七色大便之特異體質。啊,哀哉守田一郎,流流轉轉不知所蹤;奇哉谷口先生,如此氣憤又有何益。學術報告會順利結束可喜可賀。伊吹同學的事的詳細報告感激拜讀。實在是一件大好事。我也祝愿伊吹同學幸福美滿。大冢學姐對伊吹同學的某男性評價頗高。那就好。他如明月,我似烏龜,非常好。只是,為什么你不告訴我他的姓名呢?請不要多心。也不是什么一定要知道不可的事,但也不是什么一定要不知道不可的事。你說不是嗎?你說不是嗎?小生多忙,今日就此失敬。估計要被谷口先生扔進七尾灣了。
匆匆頓首
守田Ichiro
七月十二日
敬啟。
雖然是我自己的主意,但最近信件不斷襲來,讀來回去回來讀去,終于逐漸開始了真格的修煉。心里想著迅速掌握連幸運女神都能籠絡的“文章力”,但一考慮到找工作的事就失去了寫信的力氣,再想到在面前逐漸消失的碩士論文更是渾身無力。雖然我早已經做好了在這場嚴格的修煉中隨時接受挫敗的覺悟,并且就算我在這里挫敗了,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困惑,但是轉念一想又實在不甘心,所以我果然還是不能接受挫敗。
陰雨連綿的事我就不說了。鼻涕蟲實在可恨。你有過光著腳踩在鼻涕蟲上的經驗嗎?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能讓人同時體會到恍惚和不安。請你一定要體驗一次。前些日子我在研究室邊上的水溝里發(fā)現了紅薯一般的鼻涕蟲,這種讓人作嘔的生物竟然在我國的國土上生存,實在令人無法容忍。
在偶爾天氣轉晴時能看到壯大的彩虹架在七尾灣上,但一轉眼整個天空又成了一片灰色。就像有什么東西二十四小時一直籠罩在頭上一樣,仿佛又回到了苦于大冢學姐苛政的研究室時代。
七夕過得怎么樣?還記得去年的七夕嗎?我被大冢學姐強迫去植物園伐竹,結果被管理人發(fā)現大罵了一頓。大冢學姐那將接受盤問的我完全無視而如飛毛腿般逃跑的背影現在還時常在夢中重現。實在太過分了。很讓人懷念。我恨你。
聽說小松崎給了他的意中人三枝同學吃了一種叫做“泡泡粽”的奇怪東西。對他這種煞費苦心凝聚著心意反而成了對對方肚子的破壞的標準傻瓜行為,我禁不住熱淚盈眶。也許他的人格已經隨著棉花糖化的進程,再也不能進行正常的作戰(zhàn)了。與其說他在作為人成長,不如說是作為棉花糖在成長。
謝謝寫來安慰的信。你說的話,我就心存感激地收下了。
伊吹同學幸福對我來說就足夠了。不用大冢學姐說,我也不是那種會因賭氣而去詛咒她不幸的心胸狹窄之輩。我守田一郎,雖然體質貧弱,但心胸卻像琵琶湖一般寬大。所以請不用擔心。還有,請告訴我那個人的信息。他是人高馬大,還是頭腦明晰,還是儀表堂堂?人高馬大也好,頭腦明晰也好,儀表堂堂也好,這些都不是決定男人價值的標準。那么衡量男人的Global Standard又是什么呢?那要由我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