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母鷹望著被倒掛的雛鷹不知所措,林中馬身上的繩子很牢,母鷹要想解救雛鷹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這就給我和小寶兒逃走提供了寶貴的時機(jī)。我在天空飄蕩著,感覺差不多能越過溝壑的時候,手上一松,腰里一挺,順勢滾落在石臺之上,腿上感覺一陣酸麻。我半跪著,回頭觀看母鷹的行動:母鷹仍然在雛鷹身邊盤旋,根本無暇顧及我們。
眼看大好機(jī)會我擺在眼前,我怎么能夠浪費(fèi)掉?情急之下猛然一起身,壞事兒了,左腳的腳踝骨被扭得脫了臼。劇痛之下,身子剛站起來又疼得倒了下去。我家是做藥的出身,祖父和父親都是半個醫(yī)生,我雖然從小貪戀玩耍,但也習(xí)得了一點(diǎn)兒基本療法。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我只能忍著疼痛顧全大局:于是一手固定腳踝,另一手找好方位,忍住劇痛,“咔”的一聲,硬生生地把腳踝給按回原位。
我扶墻起身,用右腳跳到小寶兒跟前,朝發(fā)射綠光的洞口指了過去,小寶兒馬上會意,和我一齊蹭到洞口底下。這時,我猶豫了,差不多有六尺多高的洞口,以我倆現(xiàn)在的傷腳,無論哪個都不可能獨(dú)自上去。只能一個人先托著另一個上去,然后上面的,再把底下的拽上來。誰先誰后,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刻成了橫在我倆面前的一件大事。
我倆素不相識,更沒有什么友情和親情,所以對入洞的先后都很介懷。往好了說,如果先上去的人,在勞累驚嚇之后,上去就昏倒了?;蛘吆笊先サ?,腿上的傷加劇,疼得站不起來,那么在平臺上的那個人,就要被憤怒的母鷹啄成篩子;往壞了說,如果兩人素有積怨,或者上面的人故意想害死底下的人,也是異常輕松的事。
眼見著鷹巢那邊,母鷹開始相信雛鷹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跌落山澗,逐漸把注意力又轉(zhuǎn)回到平臺,我的心慌了,去他娘的吧,老子賭上一把,趁著腿還沒腫起來,索性就當(dāng)一回人梯,能救走一個總比兩人全變成鷹屎的好。于是我半跪在地上,示意小寶兒先上。小寶兒愣了一下,旋即心領(lǐng)神會,知道此地不是個謙讓的所在,就單腳踩了我后背,我借著那只好腳,使勁兒用力一挺,把小寶兒挺起三尺多高,小寶兒伸手揪掉洞口的雜草,一頭扎進(jìn)山洞內(nèi)便沒有了聲息。
我倚著峭壁喘了幾口粗氣,覺得接下來的時間比什么時候都要難受。在很多時候,當(dāng)你已經(jīng)得知結(jié)果,哪怕是最壞的結(jié)果時,你的心也絕不會比等待結(jié)果時跳得劇烈。
等了一小會兒,也不見里面有什么動靜。我心里開始慌了:難道小寶兒在里面遇見了怪物?或者找到了通向外面的道路,離我而去了?心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令我痛苦難耐,正在這時,老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倆的詭計,憤怒得像離弦之箭一樣朝我撲來。我眼睛一閉,心想“完了”,就做好了等死的準(zhǔn)備。
這時洞口里伸出了一只手,拍了拍峭壁。我抬頭一看,心中狂喜,也不顧腳疼,借力就被拽進(jìn)山洞。
救我的正是小寶兒。山洞里射出微微的綠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異??刹?,我猜自己臉上此時也必定是面無血色,青面獠牙。不安的感覺漸漸爬上心頭。這顯然不是一個天然的山洞,通道的墻壁有用斧頭扦子鑿過的痕跡。 修建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在這荒山野嶺鑿地三尺修建山洞?這山洞中的綠光又究竟代表著什么?一個個疑團(tuán)在我心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