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做了他的情人？”

她好像是遲緩了一下，然后有些自我解嘲地笑笑說：“我覺得應該說是‘淪落’為他的情人吧。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第一，我不該這么做，第二，他并不適合我，可以說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阻止不了事情的發(fā)展。后來，為了方便在一起，我們還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那時，他真得對我很好，他并沒奢望我能答應他，所以他能和我在一起感覺非常滿足。而我的內心卻很惶惑，認定我們不會有好的結局。有一次在親熱的時候，我說，我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沒有任何企圖，也并不想從你這兒獲取什么，我希望有一天，當我們分手的時候，能想著當初在一起的這些好，千萬不要反目為仇，相互傷害，讓我保留著最后的自尊，體面地從你身邊走開，好嗎？”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會兒，話筒里的氣流聲像風從我的耳邊拂過，我想，她也許想聽聽我會怎么說，于是我說：“我能聽出來，你好像始終都很清醒，我倒真想問你一句，同時，我也是問自己，一個女人在拒絕什么的時候，真得就這么難嗎？”

她說：“這也許正是我的可悲之處吧。”

我又說：“當你在兩個人最好的時候，對那個男人說出那樣的話，是不是也在對他的品性或者說素質有所懷疑？實際上，你是擔心他做不到?！?/p>

她說：“對，你的感覺很對?！?/p>

第三個電話

她說：“在外面有了房子之后，我們尋找一切機會和借口去那里約會，覺得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那么珍貴。特別是我，本來是不情愿地接受了他的，可一旦形成了那種關系，反倒越來越依戀他。而他則和我相反，原來他是一切以我為中心的，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與我相比，他老婆孩子的份量在他那兒漸漸加重，每當要在我和他的家人之間做選擇的時候，我總是那個他要放棄的一方。為此，我的心里越來越不平衡。有一天，我們在約好的時間來到小屋，那天，我正發(fā)高燒，他來了一會就要走，我心里特別希望他能留下來陪我，但是他說，沒和家里說要在外面過夜，一定要走。后來，他就走了，他剛一出門，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還有一次，他出差半月，等到他回來的那天，我提前去小屋里等他，后來，他過來了，只呆了一會兒，也是堅持要走，說是他老婆孩子在等著他。我們像所有的情人一樣開始不斷地爭吵，又不斷地合好。我忽然覺得很累，我想，到了我們分手的時候了?？墒钦嫦敕质忠埠茈y，幾次談，幾次分不成，在一起吧，又覺得挺痛苦。就在我給你打電話的那天，我突然間做出了一個決定，我給他老婆打了一個電話。因為他和我說，他老婆好像有所察覺，這幾天天天追問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我對他老婆說，你不是想知道你丈夫和誰在一起嗎，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就是我。他老婆說想和我談談，我說沒必要了，我已經(jīng)決定離開他了?！?/p>

我說：“據(jù)我所知，像這種事，是沒有那個女人愿意張揚的，你就不怕事情鬧開了會影響了你的聲譽?！?/p>

她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走不出去，我實在走不出去，我只好借助外力來推自己一下?！?/p>

“那么他呢，對此有什么反應？”

“他挺生氣。前兩天，還叫來了他的父親和哥哥來找我，問我到底想干什么？我給他打電話，我說，我跟你在一起本來就不圖什么，是為了當初的那份感情，現(xiàn)在我離開你，我也不向你要求什么，我只想恢復從前那種平靜的日子，是你的出現(xiàn)擾亂了它。他聽了我的話，竟然說：‘如果沒有我，就不會有張某某、李某某了嗎，你以為你不是那種女人嗎？’我說：‘這是我們分手的最后一句話嗎？’他想了想，說：‘是。’我萬沒想到這是他給予我的最后評價，也沒想到當初那么愛我的人會這么忍心地傷害我，這是最讓我受不了的。”

“你就沒想過你會為自己的曾經(jīng)的迷失付出代價嗎？”我問。

“我想過，我也情愿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后果，可是，我不能接受的是，這懲罰竟來自于他，在這個世界上他是最沒有資格評判我的那個人?！?/p>

“這很重要嗎？”

“也許-----，對，我應該再想想這個問題了。不過，既然已經(jīng)邁出第一步了，我想我會堅持下去的，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決不再背叛自己。現(xiàn)在我真得很懷念過去，那種很單純很融洽的辦公室的氣氛，那些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p>

愛翻云覆雨　叫人身不由已

嘗多少甜蜜　痛多少傷心

看穿吧

別再逃避　別在壓抑

斬斷你的死心塌地

今夜你該明白他留在誰的懷里

哭泣吧

狠狠放棄　好過委屈

輕輕的淚流干回憶

從今以后　掙脫愛的陰云

這天，我在一家音像店里，聽到了這首名叫《看穿》的歌，我記下了其中的幾句歌詞，很想把她送給劉影，可是她再也沒有給我打電話，所以我無從得知她的故事的最后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