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部長對小金三人命令:“都上去,該講什么話不該講什么話我就不多交代了,半小時以后下來,這期間不許打擾下面,明白了嗎?”
“是!”小金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那意思是把領導交給我們了,千萬小心。
步槍我本不想還給小金,但還是被陳部長收了回去:“拿出誠意來?!?
陳部長很冷靜,冷靜得可怕,這就是一個領導者的城府,一個領導者的心態(tài)?!安槐亻_這么多燈,正常照明,內(nèi)外部隊持續(xù)警戒,等我下一步命令。如果有什么意外,立刻通知7組雷天鳴同志與9組張云橋同志接管091,一切隨機應變……”
陳部長有條不紊地安排完畢,轉頭對我們兩個道:“走,大張小劉,我們進去?!?
我和大張把陳部長擋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開審訊室層層鐵鎖,我只希望部長不要出現(xiàn)什么意外,再無他求。
厚重的大門逐漸開啟,一股尸體的惡臭撲面而來,與翻譯們捂鼻作嘔的表現(xiàn)不同,陳部長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毛,就又恢復了常態(tài)。
赤銘美幸就在我們從觀察大窗進審訊室這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已經(jīng)落到了地板上,她趴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她是在演戲,還是從上面掉下來了。
大張貼身護著陳部長,我把手槍背在身后,非常小心地走了過去,即使她演戲,我也可以抵抗她一段時間,大張能帶著領導安全撤退,這是我當時的全部打算。
在我前行了還沒有兩米的時候,地上的赤銘美幸突然起了身,一下就朝我撲了過來,她一下抱住了我!
我甚至看到了她那沾著血的牙齒!我手中的槍立刻就抬了起來,馬上就要頂?shù)剿奶栄ㄉ?,我心想:“來,你咬我,看我打爛了你的頭!”
就在我的槍要頂?shù)匠嚆懨佬姨栄ǖ乃查g,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回頭一看,是陳部長!
幾乎在同時,懷中突然傳來了喃喃的哭泣聲:“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讓我很不適應,這個赤銘美幸什么時候從吸血鬼變成柔弱少女了?就算你是柔弱少女,我一爺們也不能在領導面前讓你抱著哭?。∠氲竭@里,我伸手就想推開她。
陳部長又一次阻止了我,他湊到我耳朵邊:“抱著,別激動。”
不知道赤銘美幸在我懷中哭泣了多久才停了下來,不知道她何時受了那么大委屈,也不知道剛剛那些詭異的行為是不是她無意識下做的,我就知道我那會的尷尬,那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咱是正經(jīng)人,姑娘的手還沒拉過,現(xiàn)在被一個女人抱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消停了以后,總算又把她扶到了椅子上了。她的手銬已經(jīng)被掙斷了,我想給她換一副,陳部長又一次阻攔了我:“小劉,把手銬給人家拿下來,誰讓你銬我們的客人的?”
我心想我這輩子就沒接待過這樣的客人。趕忙去給她解那掙斷的手銬,赤銘美幸竟然還跟我解釋:“對不起,這不是我干的,對不起。”
要不是守著陳部長,我早怒了,我心說不是你干的還是我干的?你他媽裝也得裝得像點吧。
我強忍著,沒有說話。
這會的陳部長,一臉慈祥,完全沒有了一個部長的威嚴,更像居委會老大爺。他沖著赤銘美幸微笑,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姓陳,不要緊張,這個地方我說了算,有我在,誰也不敢、也不能傷害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與陳部長的慈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和大張那兩張像哼哈二將一樣的臉,心理學上講這叫松弛對應,一般老百姓管這叫有唱紅臉的有唱白臉的。我們兩個背著手站在陳部長身后,使勁瞪著赤銘美幸那張不安的臉。
赤銘美幸惶恐地看了我和大張一眼,她沒有跟陳部長握手,而是起身就鞠躬:“對不起,老爺爺,我叫赤銘美幸,可能剛才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對不起,請別丟下我!”
“呵呵,”陳部長慈祥地微笑,“坐下講話,坐下講話,慢慢說,不用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