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知 己

一想到男女關系他臉紅了，絕對不是男女關系，這種幾個月不見面不聯(lián)系的男女關系比商業(yè)關系還淡……

周青山在“大爺再見”的禮貌聲中走出了地下室。他不差錢卻很少打的，即使是兒子的車也很少坐，今兒高興，招手就要了個出租車，起步價到了家。他在的哥夸他會享受生活的得意中走進了自己的家門，看見麥大林就催著還要喝酒。麥大林笑著說：“老哥哥，你這是上哪兒開心呢？我還真羨慕你，一個人無憂無慮，兒子也不用操心，想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自在?！?

周青山笑著，卻長嘆一聲：“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一個人的孤單你哪里知道?！?

“有想法了？”

“都孤了這么久了，想法都淹死了?！?

“哈哈，你還情山恨海了，老哥哥，當初給你介紹了多少？”

“是呀，想當初……”

這老年人就怕想當初，這一想當初時間就長了，一個跨越就是半個世紀，這下不喝酒都不行了，花生米就著二鍋頭，老哥倆開始了想當初。

周寂沒有老爺子這樣的好心情，自從他接到岑冰倩那條短信之后，她就如消失一般再也沒了音信。如果沒有那個促膝而談的夜晚，這樣的消失對周寂來說就無所謂，可談了就不一樣，他開始替她操心。他強壓著自己的操心，每當這種苗頭出來時就說：“人家已經(jīng)說了不要主動聯(lián)系她，她是明星，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記者，操這份閑心簡直就鬼迷心竅?！笨稍绞沁@樣，苗頭就越是頻繁竄出來，他又這樣安慰自己，“我只是想知道紅藍股份的內(nèi)幕，只是想寫一份有影響力的報告，應該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不過工作讓周寂沒有過多時間來想岑冰倩，《中國A股走向》已經(jīng)到了很關鍵的時刻，采訪都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整理，不過很多空都需要填，這些空雖然只是一個數(shù)字，或者一個句子，但都事關緊要。他必須一個個電話盯著，要不時地變化著報告的內(nèi)容，有時候這種變化是截然相反的，這不得不讓他收心。

馬回的準備其實早就超出了周寂的預期，這份報告之所以有著如此影響力，絕對不是因為一個記者的簡單采訪就能完成的，周寂的采訪更多的是點睛，或者說是拉錢，很多的東西都是數(shù)據(jù)整理。當馬回把一些數(shù)據(jù)的推演放在周寂面前時，他真的佩服這個“馬糞瘤”了，這個總編絕對不是白當?shù)?，的確貨真價實。

這種感覺讓周寂不得不加班加點，他不想讓馬回看不起自己，不僅是在文字上，這些專家或者代表著機構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慎重斟酌，讓報告不僅好看，更要少些瑕疵。

在這樣的匆忙工作中，北京的深冬季節(jié)到了，也下起了雪，周寂出門時才感覺雪下得紛紛揚揚，才從舌尖舔舐中感受到冷意。他用棉衣帽子包上頭就扎進雪里，單位離家不是很遠，他想走走。明天就是元旦了，這種日子一般都是自己過的，小麥的元旦是熱鬧的，而周寂的元旦一般都是在加班。這已經(jīng)成了習慣，習慣得讓周寂都忘記給小麥一個電話，習慣得也讓小麥根本就不用多此一舉來約他。

各種短信已經(jīng)如雪花一樣紛至沓來，都是不咸不淡的祝福，都是千篇一律的恭維，看一個人的短信就能看到幾億人的隱私，無論情人還是朋友，都是這種同質(zhì)化的祝福。他無心看這些，一般都是直接刪掉，尤其是看到相同的開頭時，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尾。突然，他看到一條陌生的短信，這個號碼不在他的通訊錄里，開頭的文字也很特殊：“想喝酒嗎？”他接著看下去，“去蓮花咖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