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那老板還不住地和懷之林套近乎:"咱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后歡迎你們到我們那里檢查工作,一起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作貢獻。"
從派出所出來,已是上午10點多鐘。懷之林的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他拿起手機想給潘如君通報一下情況,但話筒里卻傳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他只好又找李陽,聽說趙子友和蕭正峰都沒大礙,才算放下心來,打著哈欠回家睡覺了。
醫(y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趙子友和蕭正峰都沒大問題,只是輕微腦震蕩和頭部皮下血腫。大夫讓他們多住幾天院,多輸幾天液,就可以康復了。
當趙子友徹底清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對凌晨發(fā)生的事情沒有印象了。
輕輕展開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眼睛,趙子友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如此與眾不同。白色的床,白色的墻,一股醫(yī)院里特有的福爾馬林味道。"這是哪啊?"趙子友揉揉腦袋,東張西望,看到了旁邊那張床上頭纏繃帶,仍在酣睡的蕭正峰。
蕭正峰仰臥在床,身軀蜷縮,病骨支離,臉上胡子拉碴,兩只手青筋畢現(xiàn)。這么一條龍精虎猛的大漢,居然成了這副形象。
趙子友看著那廝模樣,既驚訝又難受。
趙子友仔細回憶著。四周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趙子友突然有些害怕,停尸房里就這么安靜吧?不,這已不是安靜了,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實在恐怖,亦真亦假,半夢半醒,無邊無際,虛無縹緲。
掐掐大腿,還好,趙子友咧咧嘴,感覺到了疼痛。"估計問題不大。"
"蕭正峰,蕭正峰,醒醒,醒醒。"趙子友一邊呼喚,一邊用力回憶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就是想不起來。
蕭正峰仍在迷糊之中,聽見有人叫他,緩緩睜開眼睛:"醒了???再睡會兒吧?"翻過身又睡去了。
趙子友揉揉腦袋,起身拍了拍蕭正峰:"兄弟,咱倆怎么在這???到底怎么回事?"
蕭正峰忍受著劇烈的疼痛,連聲哎喲起來:"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昨天晚上去唱歌,出來后你站在人家夜總會門口撒尿,后來還跟保安打起來了,我為了救你,最后就成這樣了。"
趙子友仍舊不敢相信:"是真的嗎?我可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蕭正峰只好用回憶溫暖自己:"我好多年沒打過架了,想想真是挺遙遠的。我甚至以為青春已經(jīng)遠去,再也不會有血性了。"
趙子友沒想到蕭正峰還如此深沉,不禁笑出聲來:"看來你還得謝謝我,我這一泡尿讓你找回了青春。上次打架是什么時候?。?
"有兩三年了吧。我是在外地出差,那一段出差的時間可不短,換了好幾個城市,持續(xù)了一個多月。"蕭正峰回憶起來,"有一次在車站碰到一個小偷,他偷我的錢包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正郁悶和煩躁著,總算找到了發(fā)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