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凌亂的草稿紙,一瓶冰淇淋味道的營養(yǎng)快線,兩首梁靜茹的新歌,三四張空白的考試卷,七條未發(fā)出的短信。
這些是我,在高三某個周末的夜晚所有的關鍵詞。
脾氣越來越大,記性越來越壞,痘痘越長越多,心事越變越雜,夢想越來越遠。總的說來,那個時候的我,生活像一灘死水,乏善可陳。
我可以覺得自己不好,可我老擔心別人覺得我不好。在我的字典里,那個叫“自信”的詞游離不定,一會兒待在首頁,一會兒又被無情地刪除。
壓力最大的時候我曾想過消失,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隨便做點啥都好。只要可以逃離考試和所有的不快樂。
當然這些都是想想而已。
我仍然每天乖乖讀書,三點一線,奮不顧身,渾然忘我,孜孜不倦。盡管在高一下學期我就明白了,在強手如云的天中,想要出人頭地,簡直比中頭彩還要難。
但再苦再累也得拼,這一切只因為我太想到北京去讀大學。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小時候叫秦蘇,我爸姓秦,我媽姓蘇,很沒創(chuàng)意的一個名字。后來因為身體一直不好,三天兩頭進醫(yī)院,算命先生說我五行缺水,我媽就給我改了個名,叫秦淼淼。
但方蹭蹭說我缺心眼,應該改名叫秦蕊蕊。
我的同桌方蹭蹭不瞎說就會死掉,我原諒她。當然方蹭蹭不是她的原名,她原名叫方俏俏。因擅長蹭吃蹭喝蹭牙膏蹭草稿紙甚至蹭衛(wèi)生巾而得此大名。奇怪的是,這個賤人喜歡死了自己這個外號,書上、本子上,甚至飯卡上簽名都簽得堂而皇之龍飛鳳舞,生怕別人不了解她這一項特殊技能。
雖然我們還算好朋友,雖然我們偶爾也交換秘密,但我一直沒告訴她,我也有一個我自己很喜歡的外號:小秒針。
全世界,只有你叫我小秒針。
小秒針,小秒針。每次聽到你這么叫,我就對自己說:死掉算了。
如果哪天我們不在一起了,真的,死掉算了。